陆枭一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起来时,两眼都弯成月牙,眼下现卧蚕,一派意气风发,十分快活的狂妄。虞棠伸回手:“不剁啦?”陆枭收起玉佩,挑高眉头,伸手虚晃一点,葱白的指尖在这白茫茫中聚出点魔气,道:“暂且留你狗手。”行,她是狗。虞棠先记下来。她壮壮胆子,忍不住问:“那什么,尊、尊主?”陆枭对这个称呼还算满意,看了她一眼,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虞棠小心问:“本来这身体的主人呢?”陆枭朝她走来,双眼都是寒霜,说的话也不好听:“身体主人本就是我,你想在找谁?”虞棠说:“没有。”该是外面的人没拦住陆枭,让他冲进来,而他又想要借用“另一个自己”的力量,反而丢了身体的使用权。换言之,他能回来的。这样安慰自己,虞棠眼看着陆枭在这个空间漫无目的地走,也站起来。陆枭祭出琉檀,接触到至纯剑气,嫌弃地丢在地上,却问虞棠:“祭邪在你那?”虞棠立刻把祭邪送出去。原来陆枭的琉檀变成邪剑,但现在的琉檀不是,他现在是魔修,也用不得。因此,虞棠非常快活把祭邪给出去。不过让她想不到的是,祭邪一到陆枭手上,反手就吸他的魔气。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邪剑,好似有意识。陆枭立即与那剑斗几招,招数太快,以至于虞棠什么都没看清,在陆枭眼风扫过来时,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无辜:“不是我干的。”“呵。”陆枭冷笑一声,“晾你这么弱,也没这个能耐。”虞棠:“……”老天啊,这嘴恰毒了吗?快把她家仙男暖男还回来好吗,求求了!在她内心咆哮时,陆枭与祭邪居然真的打起来,祭邪上的邪气流转着,忽然慢慢显示成一个人形。身影高大,眉眼深邃,穿着一身黑袍,因为是魔气剑气化出的灵体,稍微有点透明。如果虞棠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确实是——唐毓!她说呢唐毓躲躲藏藏为什么不出现,也没见他指挥过战局,原来居然把自己炼化成剑灵。这种变态招数很强啊,虞棠总有一天会修为精进,他躲在她本命法器里,能轻松以魔气影响她,真正将她彻底变成魔修,或者躲在暗处,趁其不备,也能对许多修士下手。虽然成为灵体,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只有他做得出来。难怪之前祭邪会问那些话。还好她虞棠就从没信过命,甚少自我怀疑。娘啊,这还是她本命法器。虞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几回,狠狠搓了搓。唐毓朝她这边看一眼,冷笑,又看向陆枭:“好久不见了,陆枭。”陆枭舌尖抵着后槽牙,眼神轻飘飘的,瞥过虞棠,又说唐毓:“你怎么沦落到给小姑娘当剑灵?”过去他认识的唐毓,带着旧魔修派,拼命反对他们改革魔修,造成不小的麻烦。不过,颠覆他认知的是,如今的唐毓,居然甘心变成剑灵。“小姑娘”虞棠蛮不好意思地后退几步,说:“我不知道,真的。”早知道她就把祭邪丢茅坑。唐毓却不说话,直接开打。即使虞棠是魔婴期,却不能在这种老妖怪级别的战斗中有任何作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躲到一边去,免得被殃及池鱼。要说强还是陆枭强,没有可用的武器,他两指并在一起御魔气为剑,身形移动,在百招内,打得唐毓没有还手的余地。他于阵法造诣十分深,甚至都不需要结印,就能轻易把唐毓锁在地上。陆枭眼眸带着笑,却是十足的冷意。他再次抓住祭邪剑身,锋利的剑身割开他手心,剑的魔气却被手心这条裂缝疯狂吸收。整柄祭邪颤抖起来。接着,剑身出现皲裂的裂缝。这把九州大陆最邪的剑,所有人都奈何不了的至邪之剑,在他手上,却简单得可以这样毁去,不过如此。想必是十分痛苦的事,唐毓整个脸皱起来,忽而又哈哈大笑:“陆枭,你舍得毁了祭邪?”陆枭说:“我又如何不舍得?不过就是被你玷污的剑,毁了便毁了。”虞棠鼓掌,干得好。不过,祭邪好像,大概,就是她的本命法器来着……“刺啦、刺啦”。祭邪的裂缝越来越大,冒出的邪气也越来越多,都被陆枭毫不客气地吸收。虞棠躲在一旁,魔气在她五脏六腑里疯狂转动,她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会爆体。但是祭邪是一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