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克水见林白面有难色,当即解释起来。
原来北伐战线太远,物资运转路线太长,而且不止桥山一地中转,还要兼收沿路各派的物资。
本来桥山已跟沿途各派谈好了,维持物资线路安全,可奈何路途太远,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有些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先是试探,后来讨要过路费,而后竟敢明抢暗偷。
前方元婴一时间离不得,沿途门派也只愿提供物资,能送上一程已算是不错的,根本没法子一路护送。
程克水总理后方事务,只能再请调门中留守的金丹出外护送。
“老弟,我知道你前番才从北方回来,顾前辈特意留你在后面,是让你歇歇,也是为防闲言碎语,可物资北上事关北伐,事关咱们桥山兴亡,少不得你啊!”程克水苦口婆心。
“闲……闲言碎语?”林白有些迷茫。
“诶呀老弟,”程克水抓住林白的手,真诚道:“都到这时候了,也不必在乎那许多。等咱们光复了周回山,贤弟必有上佳福地,以贤弟的资质和才情,必能证道元婴,到时谁还敢乱说?”
“……”林白终于明白程克水说的啥意思了。
只是还没吃到肉,大家伙儿都以为我吃撑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林白叹息一声,竟不知如何辩驳。
“知道老弟你难,可真没法子。”程克水叹气,“我让元礼也去了,可他痴愚太过,做不了事,被人家来了个守株待兔。后来又请商氏和华清派的人去,又只能护得一时。”
“我明白了。”林白笑笑,“劫道的人后面是守天阁,对吧?”
“不错。”程克水见林白上道,便又苦笑道:“沿途各派固然不与咱们为敌,可也不愿跟守天阁起了冲突。劫我们粮道的人来去如风,若是能打,他们就打,若是看我们人多,就沿途骚扰。事后就算追索,也没半点踪迹,必然是被沿途大派收拢私藏了。不过前番元礼护送了一趟,说是夏荷也在其中。你跟她有杀兄之仇,指不定她要对你出手。”
“说到底,前线还是缺一场大胜。”林白去过北方,知道那些货色,“那些门派虽说支持了我们物资,可到底是存着旁观之心,意图坐山观虎斗。只要我们有一场大胜,他们就老实了。若是咱们接连大败,那些人必要露出獠牙,将我们吃干抹净!”
“正是如此!”程克水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他们小看了你我,小看了姜前辈,小看了向老祖!”林白道。
“那贤弟可愿走一遭?”程克水没一点庶务掌门的样子,反倒是如凡俗人家的管事,拉住林白袖子不撒手,还小声劝告道:“北伐大军去了快一年了,顾前辈没你在身边照料……”
这到底是多难才能把堂堂桥山庶务掌门逼成这般没半点体面的样子?林白无奈扶额,道:“我先去见一见顾瑶。”
“早些拿主意啊!”程克水急的额头冒汗。
林白忍住头疼,找上顾瑶。
“前方来了信,让我做好过去的准备。”顾瑶倒是看得开,“我一身本领,岂能窝在后方?正是效命之时!”
“我也一样。”眼见顾瑶都这样了,林白只能跟着说,又问道:“老祖还有什么消息传来?”
“那倒没有。”顾瑶摇摇头,盯着林白眼睛瞧,道:“飞雪在前线捎了信来,问你近况。”
顾飞雪这几年进境缓缓赶上了,但还是慢了许多,而且她本就是剑修出身,一听北伐之事,便执意跟随。
两人说了会儿话,议定行程,林白又去找杨欢。
“杨恕境界才稳固就又去了前方,我劝也劝不住。”杨欢叹气,“盈秋非要跟着去,杨恕不让,都闹到了我这里。”
“我不日也要北上。”林白把程克水的请求说了说。
“元婴宗门之战,谁都逃不脱,两方都不敢留力。”杨欢倒是看得开,“用不了多久,我也得去了。”
俩人说了会儿,都觉前路艰难,便份外和谐。
打听了一圈,林白找上程克水,“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在下怎能不效死力?”
程克水感动坏了,抓住林白不撒手,“当了家才知道家难当,老弟先救元礼,又为愚兄解围,以后……我家霜儿也在前线,你们本就有旧,也要多来往来往。”
“顾老祖管的严。”林白道。
“也是……”程克水清醒许多,尴尬笑道:“最近忙昏了头。贤弟可回去稍待,不日就开。”
回了春晖堂,林白把独孤靖召到身边,说了北上之事。
“愿随先生北上!”独孤靖根本没犹豫,直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