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成等四人立即俯身行礼,“向老祖。”
向无回目视着万寿山之巅,似已穿过了山山水水,道:“本命锈剑,锈为表,剑为里。陈致远以赤子之心,化污锈为至真至纯之剑,此为表。继而剑心澄澈,贯通天地,以自身为道,成王者之势。”
话说完,林白等人都沉思不语。
远方松鹤山护山大阵不见。万寿山上亦是如此,且悲鸣之声冲破云霄。
悲痛之意绝非作假,可见孔枢已死。
向无回根本未向枯树方向看一眼,只仰观万寿山,道:“陈致远借三元婴之宝,一缕化神残威,为你铺就剑冢。苍茫肃杀,合乎本命。然则剑冢背倚守天阁失路之人,悲声太过;又复承孔枢心怀思乡、存续之念,到底缺了分一往无前之气。”
他说着话,取出一柄剑,道:“陈致远苦心孤诣,为你剑冢留下佩剑,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此剑乃是我昔日渡劫元婴时所用,愿你能得一分百折不挠,万死不回之气!”
向无回手中长剑陡然飞出,向那枯树而去。
而向无回亦是往前迈步,他未向枯树方向看一眼,对修相类大道的孔枢无有半分好奇,乃至于临死之言都未去听,径直朝万寿山峰顶而去。
他越过枯树时,或许是两人此生相距最近的一次。只是一人枯死山下,一人向山顶而去。
那柄剑汹涌勃,以无可回折之势插入枯树前,落在孔枢身侧。
此剑似已许久未用,入土尺余,却似亘古存在于此。与陈致远之剑相隔数步,分居枯树两侧。
池上行仰起头,看向飞往万寿山之巅的黑影。邹宓却双目失神,只紧紧握着孔枢枯干的手掌。
很快,便见有四人来到近前。莫应成夫妇与林白躬身向陈致远行礼,裴宁却是跪下行大礼。
“孔兄有不世之材,你们去拜一拜。”陈致远道。
林白四人听话,上前朝孔枢遗蜕一拜。
而后便见数道遁光自万寿山而来,乃是守天阁诸金丹。
天边四朵白云飘来,云霞宗云无咎、天火城祝城主、九阴山郑野河、谷阳派古藏松等四人落下。
松鹤山有遁光涌来,乃是姜行痴、杜觉明,和周回山旧人孟山禾。
一道青光落在林白头顶,正是沉玉仙子。
诸元婴尽皆无声,先是朝孔枢遗蜕行了一礼,唯独孟山禾没动。
“姜道友。”池上行站起身,手捧木匣,“师兄留有遗物,命我奉上。”
姜行痴接过,稍一打量,便知木匣有奇异阵法禁锢。略略思量,取出一枚黑棋子放在木匣之上,见无有动静,便又换了白子。
木匣开启,里面有一兽皮纸卷。
姜行痴拿过看了眼,然后收起,朝池上行和邹宓道:“请邹师姐回万寿山坐镇,莫让弟子们躁动。请池师兄随我等前往松鹤山大殿一叙。”
池上行与邹宓对视一眼,两人点头应下。
诸元婴来的快,去的快。池上行随姜行痴离去,邹宓也再无昔日与顾倾水对骂的风情了。
弹出一缕火,落在孔枢身上,邹宓再跪下行了一礼,而后带上诸弟子回了万寿山。
陈致远朝裴宁点点头,踏上云端,往万寿山顶而去。
莫应成与李无声也不多说什么,自回松鹤山。
枯树下,断剑残剑无数,各色法器零落,有许多还蒙有尘污血迹。
陈致远与向无回所留之剑已见破旧,守天阁三元婴之宝尽已碎裂。
孔枢遗蜕成灰,山风荡来,湮没在尘烟之中。
“这师父当的真没话说。人家都是师慈徒孝,我的徒弟为啥老不服管教?”狐狸屁股坐在林白头上叹气。
“有其师……”话还没说完,狐狸尾巴就卷起林白脖子,往松鹤山而去。
此时日华渐落西山,裴宁盘膝坐在枯树之下,远处隐隐有鹤鸣猿啸传来,肃杀凄凉。
抬头仰看万寿山,只见暮色苍茫,乱云飞渡,风光尽在险峰之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