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湛如的注视下,踏进一屋的暖黄烛火,锁上了门。
地方虽小,总比在外头过夜受凉要好。
陈亦章的眼睛扫遍客房,里里外外敞亮干净,应该是又被人打扫了一遍。枕头、被子、席子很齐整地摆放妥当。
地上还有一床席子,放在衣橱旁,在床的对角。
从床到地铺,约莫有六七尺的“安全距离”。
很有分寸感。
林湛如端坐着,好像在等待阁中帝子降临北渚。
很郑重。
“姑娘睡床上,我打地铺就好。”简直是掩饰不住憔悴感的声音。
林湛如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起来比中药还要苦。
“等一下!”
陈亦章当机立断,一步上前,扯住林湛如的衣袖,衣袖又恰好连缀着右肩。
为方便看诊,林湛如右肩的衣袖本就松散,如此哗啦一声,袖口连着布匹,一并滑落。
指尖捏着褶皱的衣绸,撕扯布条的声音,如裂帛弦断,有一种怪异的快感。
白花花的绷带渗出鲜血,粘着颜色古怪的药材,露出林湛如的肩背。
绕过桌案,陈亦章把林湛如逼到客房角落。
陈亦章看到林湛如眼光闪烁,扭过头去,她逼近他的眼眸,不经意间蹭到他眉眼慌乱坠下的几缕青丝。
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混杂红花、苏木,还有川芎的味道,是有些特殊的清香,闻得人精神一震。
意外地没有汗臭味。
他沐浴过了。
林湛如的脸上复现红晕,如海棠花醉。
陈亦章注意到,每一次对视,林湛如总是最先脸红。
明明是矫健有力的臂膀。
趋近古铜小麦色的皮肤,少不得被日头曝晒几回。
在陈亦章眼里,却颇有种软玉温香、吹弹可破的错觉。
果真是家养的武官。
“你根本就没有好好上药。”陈亦章拿起药膏,衣袖掠过桌案,跃动的烛火也随之一抖。
“你不是要我还你六个时辰吗?”
“好,我还你。”
林湛如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