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辛阙清明如水的眼眸,她迷糊了,眼里氤氲如雾,没意识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和他只是一般关系,连熟稔也构不上,为什么,为什么鱼伯连这个也比不上…… “不是任何事情都有原因的,有时,只是感觉。”他看着她,摁着她的肩膀,眸底忽地变成如一潭深不可测的水。 她笑了笑,笑得似哭一般,“好,我跟你走,不过,我有些事情需要做,明晚子时吧!” “好,到时我在宫外等你。” 李倪望向那抹飘逸似风的身影,清雅雪白的衣袂,高贵鲜艳的丝缎,邪魅轻扬,月色朦胧间,似极了从天而抵的神灵。好像跟着他,就能离开这万恶惨烈的深渊。 是的,她应该走了,该把这里的一切结束了。 明晚,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走之前,她要先做好这件事,无论如何,她答应叶姬的,人定胜天,不能让她失望的。而且,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就此失去。 助逃 月夜下显得极其皎洁苍白的脸孔,纤弱的身躯蜷缩着,她停止了抽泣,回过头,李倪在那双漆黑辜苦无助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叶姬,别哭了,走吧。”她走到她的跟前。 “走去哪里?”叶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迷茫地望她。 “什么地方也好,总比这里好。” “我除了这里,能去哪里,”她苦笑,笑得多么哀绝,“算了吧,这是我的命,我的命从来就不是自己的。” “你就这样子放弃,值得吗?你甘心吗?”怎么古人就这么死脑筋,一点都不懂得争取。李倪恨不得掌掴她两下,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我不放弃,行吗?”她满眼哀怨。 “行行,为什么不行,别说那么多了,走为上计。”说不动古人的了,她决定动粗。 “哎啊,别那么用力拉我,很痛!”叶姬差点跌倒,皱着眉,“我,我就这样离开吗?” “现在逃命啊,难道还想敲锣打鼓的告诉其他人吗?”李倪差点晕倒,没辙了。 “不是,”她怯怯地说,“我总得收拾一下包袱,拿点盘缠吧。” 噢,那也是,差点忘了,到时喝西北风去。她轻轻拍了一下手,“快去,快去,时间无多,抓紧时间!” 她坐在石阶上,等了很长时间,还没有看到叶姬,她开始焦虑不安。 难道她临时退缩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难道被人发现,抓获了? 到看到叶姬的身影,她才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平安无事。 李倪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背着一大堆东西,忍不住问,“逃命啊,你拿那么多东西搬家吗?” 搬家还是出游啊,她想翻白眼了。 “没有啊,”她喘着气,“有些物品对久了有感情,不知该舍弃哪些,所以一并拿走了。有时明知道应该放弃,却总是身不由己。” 李倪无奈地叹气,一手扯过她沉重的包袱,倒出了全部物品,“别说那么多有用的、没用的,值钱的带走,其他的扔了吧,逃命逃命,命都快没了,还管这些干什么。” 叶姬眼巴巴地看着扔出来的东西,满脸心疼,可又不能反驳。 李倪满意地拍了拍手,幸好以前离宫出走经验丰富。刚想拉着叶姬走,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抽泣声。 “有人?”她警惕地挑了挑眉头。 叶姬低头,小声地说,“是刘少公陪殉的侍妾,倪妃娘娘,不如把她们一起带走吧,她们……不多,只有十个。” 她差点摔倒,十个,还不多啊。 看着叶姬期盼的、满眶泪水的眼睛,她心软了。豁出去了,救一个也是救,救十个也是救,只是,这个难度高噢! 这次逃命算是她有史以来最轰轰烈烈、人数最多的了。 事到如今,性命攸关,不由她多想了。 李倪抹着一额汗,看着她们一个个艰辛地怎么样翻都翻不过墙壁,无言了。她拿着一条绫布就可以翻过的墙对她们来说怎么这么难。刘少公府的墙相对皇宫算矮了。 她在后面推啊,托啊,好不容易才翻了几个过去。她累得两眼快冒金星了。 养尊处优、弱质纤纤的侍妾们不停地嚷着累,叫着痛,哀声连连。 “小声点,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她一边做苦力,一边提醒她们。你们累,你们痛,比得上我吗?她发誓以后也不干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