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卫培风再行一礼,目色严肃,“您与圣上的关系,关系到您手中若干臣子,您的朋友亲人,您便都不在乎吗?太平贤王需得遭遇明君,才可相辅相成。王爷可觉得当今圣上是明君?”这话可谓诛心。萧鸾立在原地,没有开口,而卫培风则直视着萧鸾,他本是文人,身上自然有着文人的风流,也有着身为文人的体弱,但此刻他立在那里,竟带着悍不畏死的气概。两人皆是沉默相对,卫培风又道:“圣上或是守成之君,却也称不上明君。既然如此,王爷是想让我等以身相饲吗?我等跟从王爷,为了王爷自然不惜性命,肝脑涂地毫不顾惜。可是我等一片忠心赤诚,王爷便要轻易舍弃吗?”萧鸾藏在衣袖中的手掌骤然收紧。这是萧鸾想到的最坏的场景,她想要当个太平闲王,可是她的下属怎么办呢?她依靠着他们,给予他们权势,而他们也牢牢的支撑着她,天长日久,双方就纠缠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看着卫培风盯着自己的眼神,萧鸾花了很多的心思才没有让自己心虚的转移开。“恕臣直言,如今圣上,当真可撑一国吗?此前在朝堂,圣上如何表现,王爷还不清楚吗?既是如此,王爷又当真是为圣上着想吗?王爷以兄弟情义相报,可保幼弟,但圣上在位,可会回以相同情义?”“此事,本王自有定论。今日的话,以前做的事,本王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是卫先生,若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萧鸾压下心头浮动的心虚,恐慌,甚至是那种欲拒还迎的推诿,沉着声音说道。卫培风长拜,又道:“还望王爷三思慎重。”萧鸾不再开口,卫培风走出几步远,又转头过来。萧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阴沉,沉郁难言,浑身上下都是寂寞孤寂。卫培风可算得上是看着萧鸾长大的,他没有孩子,对待萧鸾尽心尽力,几乎是将对方当做了半个儿子一般。萧鸾一直在外人面前都是温和又笃定的,哪怕为外族所困时,也是浑身都是自信,带给其他人镇定和希望。他何曾看过萧鸾这副模样?可虽然心疼归心疼,卫培风到底还是狠心转身离去。今日种种苦痛,日后他自会明白,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王爷好!萧鸾坐在座椅上,她心底泛起深深的倦意。在外出时,她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思,她甚至觉得轻松快意。可一旦回到京中,所有的一切就都紧紧的缠绕上来。爱与恨,利益与人命,沉甸甸的压在她的肩头。萧鸾捂住自己的脸,萧涅登了位,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注视着这个年幼的弟弟呢?她希望他果决沉稳,希望他贤明正直,希望他不偏听偏信。但萧涅似乎总在摇摆,他的每一次摇摆都让萧鸾胆战心惊,却不得不咬牙支撑下去。过了许久,天已经黑透了,萧鸾不说话,外面守着的仆从亦是不敢开口,整个书房黑沉沉的,虽然如今是春日,却又偏偏冷得像冰窟一样。许久后,一点豆火由远及近,启星犹豫的话传来:“王爷,天色已晚了,您看……”萧鸾环顾四周,露出一点茫然,又重新振作精神,应了一声。作者有话要说:啊,看来明天才能写到李安歌了。我以为今天就能写到的呢……_(:3」∠)_可怜的六郎,大家是不是觉得最近很沉郁啊……我也没有办法,新文肯定甜,肯定甜!=确定启星举着灯笼在前方引路,他时不时的侧头过去看萧鸾。萧鸾背着手走在他身后,面色沉郁。启星此前在外面候着,听到一些响动,只是这里面的事,到底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阉人可以过问的。启星不敢开口,两人沉默无话,启星将萧鸾带到了房前。里面水汽升腾,按照萧鸾惯常的吩咐,并没有旁人。“在外面候着吧。”萧鸾说道,启星应了一声,退下了。萧鸾这才沉沉的松了一口气。潮湿又温暖的环境多少让她感觉轻松了些。只是天色本已经晚了,萧鸾想着还在苦苦等候的王妃,抓了抓头发,还是无可奈何的起身擦拭。在缠胸时,萧鸾犹豫片刻,她和李安歌相处日久,李安歌向来恪守着本分,从不曾做出诱惑或者什么举动,束胸久了,胸口总觉得气闷,萧鸾顿住手。她到底是个小心而谨慎的性子,还是抿着唇一丝不苟的把布牢牢缠上。待到萧鸾再出来时,启星脸上带上了点困意,她看了启星一眼,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回去睡吧。我自会去王妃那里。”“王爷好容易回来,为王爷操劳,奴婢心里可开心着呢。”启星笑嘻嘻的,打起精神来,为萧鸾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