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看着萧韶,萧韶却低笑一声,不置可否。陈瑾于是重新闭上眼睛,萧韶不会杀她,她只是愤怒到了极点而已。陈瑾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她突然有些羡慕齐霁真。齐霁真当真是个好运到了极点的人,萧鸾宠着她,溺着她,齐霁真想要什么,她不用去考虑太多,只需要自己一个劲的往前就可以了。陈瑾喘了口气,她想要做什么呢?其实她也不明白,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她设想的最好的局面了。她只是不甘而已,仅仅是不甘而已。就陈瑾个人而言,如今无论是谁上台,她的愿意就都算完成了。可是萧韶呢?她想起这些年一直跟随的女人。她亲手将种子种在萧韶的心上,再看着那颗种子变得枝繁叶茂,最后开出野心的花朵。这些年,陈瑾变了许多,萧韶也变了许多……陈瑾想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成王若是被发现是女人,也仅仅是她一人下台而已。”陈瑾说道,“她到底是先帝血脉,和圣上又有多年的感情。她早早下台,无非是将手中的势力拱手相送,甚至能得到保存,原封不动就能合情合理的送给圣上。对我们……实在太不利了。”陈瑾说着,抬起头,萧韶没有看她,她的手指还拈着一页书页,只是迟迟没有翻页。陈瑾知道萧韶有听自己的话,她深吸了口气,想要说一点什么。也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萧韶拧了下眉,她知道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旁人也不敢来打扰她。“进来。”来人低着头,仿佛没有看到跪在一旁的陈瑾。他躬身行礼,说道:“皇后流产了。”“什么!”萧韶猛地站起身来,下意识的朝陈瑾看过去。陈瑾也是满脸的震惊,回望萧韶。皇后怀着萧涅的孩子,而萧涅此刻远在边关,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后都必然会看护好她肚子里这个唯一的龙子。这个时候,谁会做这样的事?谁会甘愿冒这样大的险?而深宫重地,又是谁能办到?而下仆已经将得知的消息一一道来,据说是皇后在游览御花园散心时,被一只狗所惊吓,跌下了池塘。当时就乱做了一团,好不容易被救起,但孩子也保不住了。“必定是人为。”萧韶沉默片刻,说道。她自己就经历过宫中的龌龊,在这样的氛围中长大,对这些事并不陌生,而今立时下了推断,陈瑾不会质疑。两人皆是面色凝重,萧韶将手中的书卷一放,说道:“更衣,我要入宫一趟。”陈瑾想要起身,萧韶一把按住了她,陈瑾神色顿时黯然下来,只听得耳边传来萧韶的声音:“你跪了那么久,暂时不要起来。”说着,她冲外面喊了一声,“去请大夫过来。”她顿了顿,又道:“你且留在这里,先顾着自己的脚。宫中的事情你暂且帮不上忙。”陈瑾挣扎了下,无奈的应下,她想了想,这才又道:“我总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事。皇后这件事不会这样简单,严太后可不是常人,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恐怕图谋甚大。”萧韶闻言,眉头轻皱:“……你是说……六郎……可是……”怎么可能?若是萧鸾想当皇帝,她早就该起事了,当时那样好的机会她都白白放过。而今她再闹出这样的举动,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不是萧鸾,这朝中,还有谁吗?萧韶的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当初最可能与萧凤鸣相争的老大自己退出了争斗,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击,实在奇怪。但是眼下萧韶也顾不得再细思了,她现在进宫,说不得还能找到些许线索,探听一点消息。萧韶将要迈出步子,又回转回来,取出虎符放在陈瑾手中:“此物你先拿着,若有生变,也只能用最坏的打算和办法了。”皇后小产的消息传到齐霁真耳中时,齐霁真正在霍庆山的家中。相比霍庆山的惊恐万分,齐霁真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她惊的是曹督主的效率竟然如此之快,不过一日不到就将事情办成。看来曹督主还是留了点后手,不是一个纯忠的人,齐霁真心中千思万绪,顿了片刻,这才抬眼看着霍庆山,说道:“千户大人,消息至多明后日就能传遍京中。而今皇后出了这样的意外,恐怕会生变。还望千户记住本官的话。”齐霁真熟知霍庆山的性格,对他便不如对待曹督主那般将一切道来,再许以重利。齐霁真只说了萧涅遇刺之事,又道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引来朝廷的动荡,需要早做准备。霍庆山自然不疑有他,如同齐霁真这样的人自然有自己的耳目,霍庆山不是没有怀疑过萧涅的死和萧鸾有关。但是齐霁真绝口不提萧鸾相关的一切事务,只以霍庆山的本职入手,所言所语都跟霍庆山自己的职务有关。就算有要求,也是早做准备以防万一这种挑不出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