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姗,你的行动不太自由?”荣晋小心地问。
林显然误会了,我赶紧澄清道:“不是,刚才吩咐奶妈看好孩子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荣晋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带着无限感慨:“你已经有孩子了?”
“一周岁多了。”
“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
“我记得以前你说你喜欢女儿,女儿可以打扮!”
说起孩子,我轻笑起来,每一个作为母亲的女人,也许爱情不再是她的全部,因为她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以前还小,喜欢做梦,自己的孩子无论儿子女儿,都一样疼爱。”
荣晋长长叹了口气:“儿子也好,都说儿子像妈妈,他一定像极了你吧?”
“不,他更像他爸爸!”我实话实说。
我没有问荣晋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以荣晋的势力,要调查我的号码,简直易如反掌,只要他有这个心的话,原来,荣晋还是选择了再次联系我,那么我呢?我要跟他说以后别再联系了吗?这样会不会太伤人了?
“雨姗,上次见面太匆匆,匆匆到很多问题我都来不及问你,这四年来,我一直都牵挂你,却不敢再来找你,可是命运还是让我们再度相逢了,也许这就是上辈子注定的缘分。”
我轻轻吐出一句话:“可是却是孽缘。”
荣晋的声音里带着无比悲伤:“雨姗,你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情绪流露出来:“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何必再提。”
荣晋小心地问我:“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我沉吟了片刻,终究狠不下这个心:“可以!”
荣晋的声音轻快起来:“上次见面太匆忙,没有好好叙叙,我们吃顿饭好吗?”见我不搭腔,林又加上一句,“就当是故人之间叙叙旧!”
我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荣晋,曾经他是我爱入骨髓的男人,我终究还是无法把他当成陌路人。
可是答应之后,我却觉得很茫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荣晋的邀请,是余情未了还是心有不忍?最终我还是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来,我看着墙上子寒和我的照片,我乖巧地偎在他怀里,照片中的子寒正凝视着我,我突然涌起一阵感动,如果不是子寒,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出伤痛,是他给了我幸福,那么我一定要把此生的感情全部交付于他,这么一想之后,我心里突然有了底气,逃避和纠结都不是办法,关键是我得摆正自己的感情。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轻松。
我答应了荣晋,可是如何出去却成了我的难题,自从发生昕含的事后,我极少出门,我并不认为我和荣晋的事能告诉子寒,有些秘密是注定不能说的,说了会成为一种伤害,除了子寒,我也要避免任何人知道,如果被人捕风捉影的话,那么势必对我的婚姻造成影响,关于隐私我一直认为,如果没有把握一辈子不让对方知道,那么就不要隐瞒,半途被对方知道,会造成更深的伤害。如若选择不让对方知晓,那么必须有把握对方永远不知道!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很多豪门会要求嫁入的女孩没有情史,以前我一直以为是豪门以家规压人,现在我却深深认同这一做法,世界太小,谁也不能保证在何时何地突然相遇,如若人品差一些,再度纠缠,那可真的要成为丑闻,任哪个豪门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我相信荣晋不会纠缠,这也是我答应见面的原因之一,也许,再次见面,发现感觉已经不再,就这么彼此从对方的生命轨迹中消失也说不定。
林家从不限制我的行动,以前我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自己的行动有何不妥,也许是因为心里坦荡,我甚至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平时很少出去,偶尔有豪门太太相邀,总是事先告诉子寒,即使是出去逛街,总有司机接送,记忆中,我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也从来没有干涉过我。如今我突然避开所有人出去,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想了很多方法,却总觉得不妥,以前和昕含逛街我从来没有去思考过妥与不妥的问题。我认识的豪门太太里,有些都有投资顾问给自己打理财产,我不知道她们和这些男性交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理,为何我没有做贼,偏偏心虚呢?是因为我和林之间的过去吗?
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周一,是个很好的天气,天空碧蓝如洗,晚上刚下过雨,空气特别清新,我的心里亦是一片澄明,宸宸起得比我们都早,他每天早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迈着不稳的步子过来敲我们的门,子寒曾说他比闹钟还准时。
我让司机把我送到罗德尔街,吩咐司机先回去。司机恭敬地点点头:“少奶奶,我在街头等您!”
我笑着说:“不用了,我今天逛的时间比较长,你等着我反而难受,晚饭前,你过来接我就好,我会给你电话。”
司机点头应允,这样的对话以前也不鲜见,我一直不习惯有人专门等着我。
待司机走后,我转身离开。
荣晋定的地方非常隐蔽,是一处在绿树掩映下的古典别墅,荣晋应该早就吩咐过佣人,佣人开门见是我,立刻引着我往里走去,我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了起来。
我突然生出一种负罪感,即使我再清楚我不会做对不起子寒的事,可是我这样和荣晋单独见面,真的能这么问心无愧吗?
佣人把我带到一间朝南的房间,荣晋正临窗而立,手里按着一管洞箫,他吹的曲子我很熟悉,是《九阴真经》里黄药师的夫人去世后,他怀念夫人时一直吹奏的曲子。以前我很喜欢,荣晋却总是吹不像样,可是如今,却形神具备,佣人悄悄退了出去,我没有出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心痛如绞,眼泪终于缓缓而下,荣晋在表达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首曲子他如此娴熟,到底已经吹奏了多少次?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吹奏的?曾经,我最羡慕的就是黄药师和他夫人的感情,至死不渝,早就超越了灵魂和空间,即使天人永隔,亦是不离不弃,是我年少时最向往的感情。
荣晋吹完后,终于转过身来,我迅速擦干脸上的泪。
“来了很久了吗?”荣晋笑着询问,脸上的忧郁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刚刚过来。”
“自从和你分别后,我每天晚上都吹这个曲子。”荣晋淡淡地说。
我心里很难受,酸酸的,我没有怀疑荣晋的话,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我一直认为,人会撒谎,甚至可以自欺,但是眼神却作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