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堂那些孩子们下学时,手上都拿了小半张纸,上面用黑色的墨汁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
村里大人见了都惊疑不已,纷纷问东西都是哪儿来的。
各家孩子挺直腰板,说是学堂里发了笔墨纸砚,不要钱的,大家都有份,往后每个孩子都能写字了。
看着那些白纸黑字,哪个做父母的不激动。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泥腿子,没想到自家孩子竟有机会熬出头。
春生娘哭成了泪人,“我家春生写的真好,写的真好!”
春生也是老实,“我写的不好,学堂里写的最好的是周少禹的,他的字跟吴先生的一样好看。”
大家听后都笑了,“周少禹你肯定比不过啊,不过你可以跟其他人比,春生你这么聪明,肯定比其他人写得好。”
这倒是实话,除了周少禹以外,刘春生就是学堂里写字写得最好的。
狗蛋娘拿着那张纸,热泪盈眶。
虽然看不出什么字,但好歹也是写出来了。
虽然比不上周少禹,比不得刘春生,但是她儿子会写字了!
旁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哟,狗蛋娘,你这是上哪儿求的符,管什么的?”
“去去去,关你什么事儿!”
狗蛋娘小心的把纸收回来,转头又看见自家男人刚从地里回来,高兴的又跑过去。
“他爹,看,儿子写的!”
狗蛋爹瞧了更不得了,恨不得炫耀给村里每一个人。
鬼画符都能让他们这样骄傲得意,那要是像春生那样正阳八经写个字还得了?
顿时,之前退学的那几户人家又笑着把自家孩子领到吴芝仪跟前,说还想再让孩子上学。
可吴芝仪已经不收学生了。<br>这几户人家见她这边说不通,最后只能求到老刘头这边。
“当初是你们不让孩子上学的,束脩都要回去了,现在看见学堂里有笔墨纸砚,又想把孩子送过去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老刘头话音才落,这些人家都抢着解释。
“刘叔你这话说的,我们哪儿有不让孩子上学的,是孩子自己起不来,学不进的。”
老刘头两眼一瞪,反问:“那现在早上就能起得来,就能学得进去了?”
这几户人家面面相觑,最后才有人憋了一句:“那会儿不是冬天嘛,现在天热了,起得来了。”
老刘头气道:“什么冬天?那就是前两个月的事儿!”
他声音一下子高扬起来,这伙人倒是不敢说什么了。
“之前你们闹着要退学,逼着马家退束脩的时候就说好了,往后你们家的孩子不能去学堂,人家马家媳妇儿也不会再收学生。”
“陈方懂得多,人家也说了,你们那是退了束脩,以后不管是哪里的学堂都没有先生会收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事儿我帮不了你们,读不了书就好好种地吧。”
将人撵出门后,老刘头直接关上了大门。
听说自己孩子要跟着他们种一辈子地,顿时有人不乐意了。
“还不就是他家春生现在会写字了,他觉得了不起了,所以不想让我们家孩子把春生比下去。”
听见这一句,老刘头又气得把大门打开,跟人家吵起来。
慧娘已经拿着那张纸在院门口看了好大半晌了,上面的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也是一笔一划,看得出很努力了。
她家陈小汶这样争气,刚才大家也都夸过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