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停在城门外的马车,唇角已然抿下,抬起手道:“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守城的士兵自然认出了令牌,以为是有什么要犯要逃,两边的士兵慢慢推着高大森严的城门,将要关上。看着出城的空间越来越小,接应的三人神色已明显慌了起来,急声道:“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许昭昭看着城门外停着的马车,仅要她快跑几步,兴许能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不禁双手抓着衣裙,往城门外小跑而去。这里的鞋袜并不适合跑步,才小跑了一段,许昭昭便觉得脚后跟一阵疼痛,刚一分神,正好踩在石尖上,脚腕一扭,崴伤了脚。“小姐!”梅儿和许昭昭一块长大,即便她也怕秦谨言,但她心底更偏向许昭昭,她连忙起身想去扶。崴脚的痛并不好受,疼得许昭昭险些掉下泪来,她分神一看,估摸着又是肿了一大片。可是如今更要紧的是在城门未关之前走出城去,许昭昭咬紧牙关,没有慢下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向城门口。接应的三人都不禁暗下佩服,原先他们以为许姑娘在许阁老的爱护下长大,受了些伤大概就会心生退意,却没想到还是毅然决然地跑向城外。梅儿见她与小姐的距离甚远,而小姐如今崴了脚,城门也在慢慢关上,她跑去也不一定赶得上,便转了个方向,向着秦谨言哭求道:“公子,小姐真的只是去看看阁老,就放了小姐吧。”她知道秦谨言应该动怒了,可是她看不得小姐受着伤还往城外小跑,眼泪顿时冒了出来。旁边的林开也看到跪求在地上的梅儿,再看了一眼身边的主子,他在身后虽然看不到主子的神色,但却能看到男子的手指狠狠握成拳头,指缝间有些血色,手背上隐隐爆出青筋。虽然主子不说,但他也能看出其实秦谨言也并不好受。他也一甩衣袍,跟着一同跪了下来,求道:“主子,许姑娘只是一时和你置气。”可是少年不为所动,没有去看在他面前哭求的梅儿,面上笼罩着阴郁之气,似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无声地看向还在执着往城外走的许昭昭。梅儿忽然心头一动,想起小姐今日交代给她的信,慌张地从袖中取出,头垂下,双手往高处递上,声音颤抖着说道:“这是小姐的信,小姐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拿出来交给公子,奴、奴现在自作主张,交给公子。”秦谨言神色才终于有了些变化,眼眸垂下,看着梅儿递上的信笺,伸手接了过去。梅儿不知信笺上写了什么,但她料想看到小姐的亲笔信笺,怒火应会消下一些。少年修长的手指拆开了信笺,几眼看去,已将信中内容看了个大概。越看,面色愈沉,手指开始忍不住发颤,到最后竟生生撕碎几张薄纸。再次抬眸时,眼底生出了些血色,他再令道:“围着他们。”骗子一直骗下去撕碎的纸花像是冬雪一般落下,已成碎片的薄纸上还能依稀看到是小姐的字样,梅儿本以为秦谨言在看了小姐亲笔的信笺上,会念及旧情,放小姐离开。毕竟她作为一个旁人都能看得出,两人之间有些事未说明白,这封信笺说不定就能解开两人的误会。却没想到秦谨言更是怒了,由怒生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她慌忙去捡地上的纸花,想重新拼凑,看看能不能见到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她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拼凑不回去了。见梅儿向来大大咧咧的性子,哭得不成样,林开也没有再戏弄她的心思,跟着一起捡地上散落的碎片,可最后只能依稀拼凑出一些简单的字样。许昭昭崴伤了脚,但临城门已近,几乎是在城门前崴伤的,她看眼着城门将要关闭,攥着衣裙,吃痛地对着守城的将领亮出许家的令牌,道:“能否放我们出城?”关城门的士兵面面相觑,一边要他们大关城门不放人进出,一边又要出城。随行的三人不由恳求道:“我们是许家的人,正逢急事想要出城,麻烦通融一下。”跟着被关在城门内的还有一些小贩,他们趁着夜市打开,进些货物,没想到也被关在城内,不由喊道:“放我们出去吧。”那些士兵见小贩手上没有证明身份的令牌,肃着脸不应允,然而许家作为前朝世家,还是有所听闻,便神色稍放,道:“请。”那些小贩见出不去,心中有着闷气,城门提前要关,也把他们关在其中,等了一会,见还未有放他们出去的迹象,只得先回去,等到明日晨光起,城门开,他们再找机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