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把杯子里没有温度的茶叶倒掉了,拉着阿音的手在沙发上坐着,下颌搁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依恋着:“今天好累,老婆晚上想吃什么?”
刚洗了把脸,沈恪的额发湿润垂在墨色眉骨上,发梢滴着冰凉的水珠。郁乐音用温热的掌心贴着他的眉心,依偎在沈恪的怀抱里,用安慰的语气轻声问:“想不想知道你妈妈来这里和我说了什么?”
“你说。”沈恪搂紧了郁乐音的腰,一张脸埋了进去,鼻息间是安心的气息。
郁乐音缓缓道来,复述了他和女人之间的对话。最后说:“我问完那句话,你妈妈没说什么就走了,给她的玫瑰花茶都忘记拿走。”
沈恪关注点不在这些上面,他笑着啄郁乐音的唇珠,逗弄他:“你怎么还哭了?觉得我很惨,可怜我啊?”
沈恪的自尊心其实很强。郁乐音抱紧他,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没有,我想说,我也来晚了。”
人总是贪心的,既然有重生,他想过穿越到沈恪的小时候,陪他一起度过那些漫长黑暗岁月-
后来,郁乐音才知道,沈恪妈妈来看望他们的那段时间,沈恪的爸爸,也就是K区的大法官刚中风不久,瘫痪在床上,每天渴望着子女过去看他。而沈昀进入了K区的检察院,一步步重演他父亲事业上那些辉煌的人生轨迹。
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余固和他女朋友也结婚了。今年四个人凑在一起过除夕夜。
除夕夜上的八道菜都是沈恪做的,余固说要给他打下手,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沈恪给的理由是他会弄乱厨房。
餐桌上摆着大鱼大肉。余固感慨:“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仨可怜到连一个烤红薯都要掰成三份吃。”
“这么可怜,我可不信,你看阿音一点都不像是吃过苦的,养得这么好。”
“那是沈恪放心尖尖上养大的,能不养得好吗?!”
烟花在别墅对面山后炸上深蓝的天穹,在某瞬间照亮了驶向下山道路的车。
沈恪在厨房里洗碗,窗外是炸开的烟火声,手里是水流声,内心一片宁静。直到被郁乐音从身后抱住。
郁乐音搂着他,倚在他脊背上。沈恪继续洗完最后一个瓷碗,家里的碗筷都是一套的,青花瓷样式的,他和阿音一起挑的。在家具的选择上,唯独这副碗筷他们品味一致,其他的最后都听了阿音的选择。
对他来说,不是家具齐全就是家,郁乐音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他们走了?”
“嗯,余固还问我们后天要不要一起去山庄泡温泉。”
“听你的。”
“那咱们就去。”
对面山前城市上空的烟花璀璨盛放,盛大的烟火下是无数相聚的万家灯火。
沈恪搂着阿音坐在露台上。两个脱离原生家庭的孤独灵魂依偎在一起,有了一个新的家。
“阿音,你还记得余固和他老婆的婚姻么?”
郁乐音躺在沈恪大腿上玩着他的手,沈恪的手远比他的手大,每次能牢牢地把他包住,很温暖。他有些纳闷地说:“记得啊,在D区森林酒庄办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们要不要补办一场婚礼?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不补了。”
“你是不是想了好久了?!”郁乐音突然想起来余固结婚那天,沈恪老是走神。
“想很久了。”和郁乐音在一起后,沈恪时不时会想到他们结婚的模样,每天在同一张床上依偎的模样。那时他意识到他向往的就是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戒指已经套上快两年了,缺了场婚礼画上句号,沈恪内心深处贫瘠的安全感在作祟。
郁乐音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在月光下笑脸盈盈:“我猜你想象的婚礼里有山有海,还有落日。”
山、海、落日,一层接一层与脑海中的构想重合,沈恪第一次像是呆子一样愣了足足十秒,最后无可奈何气笑了:“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哈哈哈,还真是这样吗?”郁乐音自己也愣了,沈恪上辈子和这辈子对理想婚礼的构想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说过。”沈恪着实好奇。
“或许我们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举办过一次这样的婚礼。”
“我喜欢这个解释。”
郁乐音一直觉得沈恪的喉结很性感,他趴上去轻轻咬了一口。沈恪顺势抬高他的腰,堵住了他的嘴,月光见证这个旖旎的吻。
“不过为什么是山、海、落日?”
“因为我想,不管明天太阳会不会升起,我都会一直深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