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封岌的声音:“何事?”
“厨房的人询问午膳可有要点的菜。”
答话的还是封岌,他随口点了两道菜,又吩咐一会儿做好了直接送进来,还有寒酥要喝的药。
等午膳做好后,子钗和子簪端着饭菜和寒酥的药进卧房。
窗下香炉里的香块早已燃尽,屋内却有着一股柔旖的香。子钗和子簪悄悄望了一眼床榻,见窃蓝床幔包围着的床榻中,两个人都还没起身。她们两个不敢再乱看,目不斜视地将饭菜和寒酥的药放在桌上。
子簪瞥见打碎的水杯,立刻悄声且快步地挪到圆床旁,蹲下来用帕子小心翼翼将瓷器碎片捡起来。
离得床榻近了,她就算没有故意去看,也看得见垂在床边的贴身小衣。子簪立刻收回目光,抱着瓷杯的碎片,规矩退到方桌旁,与子钗屈膝行了一礼,快步退下去。
封岌自然不是一直睡到现在,只是寒酥先是没睡醒,后是醒了也不愿意起身。他便陪在一旁。
他侧着身,支着额,望着寒酥。
她本就是个纤薄的人,这次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因为以为封岌真的死了,整个人一下子委顿衰败下去。身上嶙峋,面颊原本如雪的白肤,如今更是气色极差。
封岌心里生出一丝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竟然只派了一个人跟着她。又自责自己的假死让她伤心至此。
寒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身上虚弱,不愿意起身。闻到送进来的饭菜香气,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她便看见封岌。四目相对,两个人望着对方皆是柔和一笑。
封岌凑过去,亲了一下寒酥的唇角,温声:“起来吃些东西。”
他伸手去扶寒酥起身,丝滑的锦被从寒酥的身上滑落,堆在她的腰间。白日柔亮的光透过窗纸又透过窃蓝的床幔落在她如雪的身上,其上斑驳的红痕,昭示着昨晚的无间蜜事。
封岌目光一沉,低声道:“第二次就不会疼了。”
寒酥偏过头正找衣裳,她没听清,转头望过来:“什么?”
封岌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
“我说你要多吃一些。”封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经过寒酥身边的时候,寒酥目光不经意间一扫,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又迅速垂眸收回目光。
她拉过掉到一旁的被子,遮了遮身。
如今她竟也说不好昨晚的经历好还是不好。疼,确实是疼的。毕竟……寒酥轻轻转眸,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臂。
可是属于彼此那一刻,那种陌生的痛,确实有着别样的意义。
封岌已经披上了宽松的长袍,她拿来寒酥的衣裳,在圆床旁弯下腰亲自帮她穿。
他身上墨绿的长袍只是随意一披一系,圆床这样矮,随着他弯腰的姿态,衣襟松散坠着,正对着寒酥。寒酥望了一眼,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片刻后,她又转过脸来,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将他的衣带束得更紧一些。
“我可以自己穿衣服。”
寒酥的话显然没有什么用处,封岌并不想将穿衣这件事交回给寒酥。他蹲在矮床边,握住寒酥的脚踝,把白绫袜套在她的脚上。
寒酥说:“我看这袜子也不必穿了,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自己走路。”
封岌笑笑,道:“不是让你走路,还是怕你寒。”
说罢,封岌抱着寒酥起身,抱着她往浴室去洗漱。他将寒酥放在高足凳上,然后去拿齿木,再亲自洒上牙粉,再递给寒酥。
寒酥弯眸:“还以为你要给我刷牙。”
“本来有这个打算。”封岌认真道,“可是你也知道我手上力气重,怕弄疼了你。要不我试试?”
他竟真有这个打算,寒酥赶忙从他手中拿过齿木,朝另一边侧过身去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