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车。但他依旧很想见我。托马斯问我:“可不可以,我们一起搭近郊火车去他家?”
语气照例十分诚恳——托马斯长得并不帅,但优点是给人感觉干净诚恳不油腻。
***
我没有回复托马斯,而是再次点开和丹尼尔的对话框。
他在线。但是消息未读,没有回复。
我想起几年前的夏天,最后一次和丹尼尔见面。
我仔细的画了妆,穿了波西米亚风的裙子。
出门的时候,还是晴天,天气预告也说是晴天。适合坐在塞纳河边,喝酒聊天的大晴天。
一刻钟后,下起了倾盆大雨,伴着呼啸的狂风。
我们约好在巴黎的圣米歇尔桥上见面。
很不幸,我出错了地铁口。
我拎着超市的纸袋,纸袋里有酒和零食。
地上是深深浅浅的积水,顶着狂风,短短的几百米距离,我走了四十五分钟。
纸袋被雨水浸湿了、破了,衣服湿了,妆大概也花了。
见到丹尼尔的时候,我已经是狼狈到了极点。
“我等了近一个小时,“丹尼尔没有语气的陈述道,”我现在要回去换衣服了。“
丹尼尔一点都没有夸张。他的衣服的确全湿了,他也的确等了我很久。
丹尼尔也并不是什么坏人。他回家之后,甚至还发了一条道歉信息,为自己最后的那句话致歉。
短信里,丹尼尔说,他们组有个很好的idea,因为想赶XX顶会的截稿时间,所以这几天都睡得很少,也没打算出门。
他决定来见我——结果出门遇见暴雨,又没有带伞。好容易到地方了,衣服湿了,又湿淋淋站了很久。所以心情不太好。而并不是生我的气。
其实丹尼尔根本就没做错任何事,也没必要道歉,不是吗?
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tinder上一个莫名其妙的外国姑娘。见过两次,没有过任何肢体接触。笨嘴拙舌,却主动得莫名其妙。
在两人第叁次见面的时候,遇上了糟透的天气,和迟到很久的人——丹尼尔说自己要回家,这又有什么问题呢。
这场暴雨,哐哐哐哐,一连下了多天。
最后,下的塞纳河都过了水位警戒线,河岸旁的地铁站全部关站。
新闻台BFMTV说,这雨的来头是,XX飓风转向,在巴黎地区迎面撞见了XX气流。
降雨强度五十年难遇。
以上是我第叁次,也是和丹尼尔当年的最后一次见面。其实,我们之前两次见面也都没有特别顺利,就不详述了。
还有个比较碰巧的事是,我每次主动联系丹尼尔之后,我之后碰巧就会有些倒霉。
——就正如同几年后的2021年,这个似乎不太幸运的周五。
***
在今年第一次试图约丹尼尔出门,被拒绝之后。我与一个比较信神秘学的小姐妹,讲起当年丹尼尔这些事儿。
电话那头,小姐妹提高了音量:
“那你还敢再约他见面?胆子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