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至立春,乍暖还寒。
姜昭妤穿着厚衣服坐在书案前,一举一动都让人看得痴迷。
贴身丫头新绿就算从小在姜昭妤身边伺候,也被自家姑娘引得全然忘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了。
“什么事?”
听闻姜昭妤慵懒清冷的声音,新绿才回过神来。
“姑娘,府上出事了。”
新绿口中的府上自然是长公主府,而不是如今身处的平南侯府。
“世子爷的新婚夫人……新婚夫人跑了。”新绿看了眼书案上被笔尖划了一条黑线的白色宣纸,“长公主也因此病了。”
“阿母病了?”姜昭妤也不管那被弄脏的宣纸,起身往外走,“吩咐人套马车,我马上回去。”
往日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焦急。
新绿立马跟上:“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碧青已经在收拾箱笼了。”
姜昭妤嘴唇紧抿,心中担忧长公主的病情,从书房到卧房一路都未说话。
卧房布置得十分雅致,一张架子床,上面罩着宝罗帐,帐上是金丝海棠,朵朵绽放。
姜昭妤其实并不喜欢金丝海棠,环顾一周,神色有些悲凉,卧房里的东西都不是她喜欢的,姜昭妤闭了眼,再睁眼时,眼中只有清冷了。
这里从来都不是她的家,长公主府才是她的家。
“姑娘,收拾好了。”碧青收拾好箱笼过来回话。
姜昭妤起身往外面走,新绿和碧青连忙跟上,箱笼这些东西自有人抬着,不用主仆三人操心。
平南侯府当家主母的院子里,姜昭妤生母,侯夫人邬氏摔了一套茶盏,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说走就走,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定是四姑娘听说长公主病了,着急回去……”
“闭嘴,她怕是忘了,我和长公主谁才是她母亲了,整日阿母阿母地叫着。”
房妈妈见邬氏脸色不悦,不敢再劝。
其实这都阳城人人都知道,四姑娘一出生没多久就被长公主接到了长公主府养着,四姑娘从来就当平南侯府是一门亲戚在走动的。
春日的雨连绵不断,一场雨已经下了两三日了,地面上也是潮湿得很,道路两旁的树都已经陆陆续续吐出了绿来。
迎春花也星星点点地开放,这儿藏着一朵,仔细找找后,那儿还藏着几朵。
当真是应了那句“黄色花中有几般?”
新绿先下马车撑了伞,碧青扶着姜昭妤下了马车,身后自然有小丫头给新绿和碧青打伞,两人只用伺候好姜昭妤就行了。
“殿下,您好歹吃一点吧,要是姑娘回来后见您瘦了,奴婢们可怎么交代啊?”
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白嬷嬷和婢女桑梅在一旁苦口婆心,心里烦躁的长公主听了终是露出这几天的笑来。
“就会用满满来哄我。”长公主说着,拿起筷子。
白嬷嬷和桑梅见了,二人同时松了口气,主子终于肯用膳了,还是姑娘管用,就是不知姑娘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姑娘可走了有两月了。
正想着呢,白嬷嬷一抬头就见身穿月白衣裙,搭着同色披风的姑娘站在门口处,一头秀发只用一支玉簪挽着。
姜昭妤竖起手指,让白嬷嬷和桑梅不要声张,她轻手轻脚走到长公主的身后,双手捂住长公主的眼睛,故意学着那粗声粗气问。
“猜猜我是谁?”
这天下间敢这般与长公主玩闹的小辈也只有姜昭妤一人了,长公主故作不知:“我还真猜不出来,莫不是天宫来的仙子?”
“阿母贯会哄我。”姜昭妤放开手,来到长公主面前,“我哪有天宫的仙子那么美?”
“我的满满比天宫的仙子还美。”长公主宠溺地点点她额头,想起外面在下雨,忙问她有没有淋湿,又问她用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