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觉得可以杀死我了吗?”
伏黑甚尔哂笑:“真是大言不惭。”
夏油杰仿佛听不到他说的话,接着问:“为什么要拒绝‘醒过来’?现实有那么让你无法接受吗?还是说你情愿就这么看着桃绪,却不敢靠近?”
这种完全被自说自话的感觉还是真是不爽。
尤其是当思维不受控制地随着对方的话,一次又一次重现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所有的平静会随着时间流逝,在某一天击碎,有人会死,桃绪会恐慌,她找不到他,他也无法在濒临崩溃的世界里走到她身边。
然后重来。
……啊,为什么之前都没注意呢,这么一看,“罪魁祸首”的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觉得桃绪的术式,似乎被什么规则限制了。
原来,如果没有限制的话,她已经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
真了不起啊……这样的感慨,他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刻也曾有过。
旧时回忆像是被打碎的窗口灌进来的风,突然、迅猛,让人瞬间起满身鸡皮疙瘩。
于是他看见年幼时满脸倔强、即使红着眼睛也能保持异于年纪的冷静的小姑娘,初次见面,她从他手中逃跑。
那张脸太过眼熟,总是若隐若现在脑海里,某些渐渐被遗忘的记忆开始反复被想起。
伏黑甚尔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却还是去调查了。
照片里的黑发女孩在世界级的舞台上,穿着一身漂亮的洁白公主裙,昂着戴有象征冠军的王冠的脑袋,耀眼到不可思议。
很陌生。
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见过她的母亲,或者说很熟悉,那个女人会把她培养的很好;而后她又被五条家那位“神子”手把手教导,肯定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和安全保障,最后走上和他、和他们截然不同的路。
这很好。
虽然和他无关。
不,应该说,正因和他无关,更好。
然而女孩子找上了他——该说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吗,如果不解决掉隐患就始终不会放心,对一切问题都会提前准备好后手。
很多人都不希望他存在,但那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但如果她也觉得他不应该存在的话,那——他是否就能理所当然死去了呢?
毕竟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只是觉得死在别人手下会有点膈应。
于是伏黑甚尔蹲在小姑娘面前:“如果死在你手中或许也不错。”
可她也没有杀死他。
“当我的老师”——她这么理所当然的要求着,仿佛他生来就欠她的一样。
伏黑甚尔有点不爽,又觉得有点好笑,甚至因而期待起来。
她能这么藏他多久呢?又要等多久,她会不需要他的教导,然后无情翻脸,把他出卖呢?
伏黑甚尔抱着奇怪的看乐子心理——虽然看的是自己的乐子——就这么等啊等,一直等到自私自利冷漠又高傲的小姑娘为了拯救同伴挺身而出,推翻原本腐朽的咒术界,又因在灾难中的功劳甚至被冠以“救世主”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