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色,张学舟等人一大早就叫来了拉货的马车,将一箩筐一箩筐的肉食和黍米装了上去。容添丁等人在早市采购陶器盛物、烹饪的大鼎等。这年头能有灶台独自煮食的算是小康家庭,大部分区域的人属于共用大鼎分食,这种分食在一些村庄、宗族等表现更为明显。涉及宗族烹食鼎等物也是较为常规的制器,完全可以在集市上进行购买。早上入城繁忙,出城则是极为方便。买办齐全后,张学舟等人坐到了马车上。“我也要出城!”“您别出,我当下的关系网有限,还真没法搞定长安城这个‘节’的事情!”有容氏站在城门口附近,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能看到张重那张熟悉而又苍老的面孔。对很多张家庄的人来说,他们就是一群深山的村民,只有在征兵役时才有人沿着路查进去。没有什么人给他们置办身份的节,对很多人来说,他们这辈子也难于离开那一座座的大山,也就不需要记录身份的‘节’。直到入了城市,没有‘节’才带来了种种不便性。有容氏想出城,但出了城之后的她只能在早市入城,又有大部分区域无法进入。没有了张学舟等人叫的马车,但凡遭遇巡逻军士核查,有容氏和张长弓就过不了关。“若若你在城里也一样,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想跟着孩他爹一起!”容丽劝说了有容氏一番,但她也阻止不得有容氏与张重团聚。有容氏跟着张重过惯了苦日子,没有想过来长安城享福,也没在乎城外恶劣的生存环境。“那就去吧!”眼见难于劝阻有容氏,张学舟也没再次阻拦,有张重等百余人,城外的生活只是艰辛困苦一些,但不会有危险。而张长弓同样不断挥手,一脸兴奋神色,显然是见到张厚土等人后难于抑制心情,同样要选择出城。“他们没有节,出行太不方便,在城里也做不成事”容添丁低声道:“出去不算坏事,他们有过来长安城的见识,指不定还能让你们村庄的人多了解一些事,也免得将来对长安城内一无所知!”“只能如此了!”张学舟点点头。众人拉了两台马车,张学舟则是穿着待诏学士的官袍。他这身装扮进出皇宫大内差了一些,但进出长安城的城门则是较为方便。简短的核查,张学舟等人拉着诸多食材出了城,也与一脸兴奋前来挑食物回张家庄聚集地的十余人相会。驱赶马车片刻,张学舟等人也不得不开始肩挑担子,一步一步迈入这片城外贫民窟区域。挑着的担子虽然拿了一些东西遮盖,但同样吸引了一道道目光。这些目光并非羡慕,而是充斥着极为原始的争夺、抢夺欲望。两个身材干瘦的泼皮舔了舔嘴唇,提着半截破旧的铁刀就凑了过来。铁刀挑开在前方领路的张重担子,泼皮们就将手抓了进去。“卫少儿敲打你们不是没道理!”还不等张重拿扁担敲人,张学舟已经在十余米外伸手一指。两个泼皮只觉伸手抓取的猪肉变成了毒蛇,见到毒蛇缠绕过来,两人一阵惊骇大叫,又在地上不断翻滚。泼皮们的情况让周围顿时多了个十多个拿着破烂刀具的年轻人,诸多年轻人只是眼睛稍微交流,随后一脸不善聚了过来。“我们以后每天都要走这条路,如果我们遭遇任何抢劫等刁难,我以后会来找你们!”张学舟向来是不喜欢将事情发酵再收拾的人,还不等这些年轻人放狠话又或拿刀做出什么动作,他已经伸手连点。境界威慑压制带来的能耐欺压这些普通人无疑是大炮打蚊子,但如果不止住这些人的小心思,张学舟等人以后在这条路上几乎不会有安宁。长安城是讲规则讲制度的地方,而长安城外这儿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哪怕许远等人教导人种植黍米等农作物,被教导者依旧会与许远等人抢水灌溉农田。这并非完全属于教育的问题,而是缺乏生活物资带来的恶果,贫困者所拥有极为有限,缺乏的太多,遭遇诱惑时也极为容易将人性的恶放大。或许只是一两个半两钱,又或许只是一头野物,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都能引发纷争甚至有可能导致丧命。而作为张学舟等人需要长时间通行的区域,他希望这些人可以老实一些,免得他每日都需要来护送食物。伸手连连点出之下,这些人被他精准威慑,齐齐躺在地上来回翻滚。他护航让众人安全穿行而去。“这么多病人?”离开许久之后,出城巡查的新帝等人才途经此处。看到一个个哼哼又或痛哭的年轻人,新帝不免呲了一口冷气。这些年轻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沿路行进时不时能碰一些,或三五人成群,又或数十人在围观,亦或有两三个在墙角抱在一起痛哭。“毛侍卫,你去看看情况!”新帝指了指人,示意身后的李广可以下马去问问情况。“侯爷,这些人是被人出手镇压了!”李广干别的事情不行,判断伤势无疑是一把好手。只是简单翻了几个人,他就已经将事情判断了下来。只要没死掉,威慑带来的影响大多都是涉及恐惧。诸多年轻人的症状非常符合被人镇压的情况。让李广较为好奇的是这些被威慑影响者东一个西一个,又或三五人聚堆,也有人处于人群中,想要做到单体威慑的难度极高。如果让李广找一个标准,他觉得这些人非常符合唯我境修士出手镇压。“你的意思是说有唯我境修士来长安城外镇压普通老百姓取乐?”一番判断加叙说,新帝对李广在非军事方面的推测能力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几位,他们是什么情况,怎么大白天躺在地上干嚎?”他也不做无谓的猜测,而是选择了询问没有受到影响的路人。“有个商队在这儿经过,他们说谁抢劫就收拾谁,然后我们这边就有人倒了,有好几十个人找麻烦,也齐齐躺下了,现在都躺在家里哭呢!”“商队?什么商队?”“好像是带着很多肉和黍米的商队,还有个当官的领头!”“那当官的什么模样?”“他白白净净的,有人说他是什么待诏学士的大官!”“待诏学士?”新帝不得不说,如果让他猜测其他官职,他还真有点不好猜测。但要说到待诏学士,他朝廷中当下就只剩下一个待诏的学士没安排正式职务了。“难道东方朔踏入了神通境?”新帝苦苦培养,身边也只有卫青一个神通境武者。他没想到放养出去的张学舟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就了神通,从而拥有了威慑镇压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