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月道:“祖母,这是阿月亲手做的点心,名为‘福禄寿’三星,还请祖母品尝。”
俞老夫人诧异地看了俞清月一眼,“你还会做点心?”
俞清月垂眸,如往常一般乖顺,道:“母亲说,祖母年轻时最善庖厨之事,在家中落难之时,更是一个人撑起了一片天地,乃女子之楷模,故而让阿月效仿祖母,所学不可仅仅局限于识文断字,女红刺绣。”
俞老夫人之前便总觉得,自己在柳氏面前,相较于别的婆婆矮了一头,如今俞清月这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她难得地露出了笑意,说:“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祖母便尝尝。”
罗妈妈听罢,便为俞老夫人布了一块点心,俞老夫人夹起点心,送入口中细嚼,不由得出声问道:“当真是你亲手做的?”
俞清月的头埋得更低,好似有些羞涩与忐忑,低声道:“是,阿月第一次做,也不知合不合祖母的胃口?”
“绵软可口,甜而不腻,甚好!”俞老夫人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一双巧手,第一次做就能做得这般好。”
俞清月抿唇一笑,“祖母过奖了。”
但俞清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做呢?上一世,俞清月嫁到侯府之后,便遇上了一个百般刁难自己的婆婆,放着府中的厨子不用,日日让她亲自下厨,如今她这一手好厨艺,便是那时候被磋磨出来的。
俞老夫人又吃了两块点心,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箸,道:“对了,你母亲的身子如何了?”
俞清月答道:“回祖母,大夫说是母亲体虚,又受了风寒,这才精神不济,想必静养一阵子就会好起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俞清月老老实实答道:“母亲昏睡的这些天里,总担心府中的大小事务不能及时处理,便让阿月也学着理账,但我研究了几日,总有些关窍不大明白,不知祖母可否教教阿月?”
俞老夫人原来就是个爱做主的性子,如今闷在后院里,日日闲得发慌,今日被俞清月哄得高兴,便不假思索道:“理账有何难?你日后总要嫁做人妇,迟早要学着打理府中之事,这样吧,从今日起,你得空便过来,祖母教你理账。”
俞清月听了,一脸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对俞老夫人盈盈一拜,“多谢祖母,阿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待出了俞老夫人的院子,红蕊才小声问道:“小姐,老夫人多年不管府中事,她当真能帮上您的忙么?”
俞清月默了片刻,道:“祖母能不能真的教我理账,并不重要。”
红蕊听了这话,依然不明所以,但俞清月却没有多做解释,只交待道:“这些日子,我们要仔细照顾母亲,切莫让她的病情加重了。”
红蕊闻声点了点头,“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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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俞府西院里的灯,便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房中的妇人正坐在铜镜前,她的盘发雍容华美,金钗夺目,虽然年过三十,但依旧保养得当,看似柔弱的柳叶眉下面,是一双极为精明的眼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府中最得宠的朱姨娘,她红唇翕动,声音冷冷的问:“大夫可回话了?玉萝轩的那个女人,还能活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