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反正天色大亮了,韩彬才停下车来。
刘媛媛一阵恍惚,仿佛听到了阵阵潮水的声音。
“韩彬,这是哪儿?”刘媛媛看了眼车窗外,迷离着眼睛问。
说来奇怪,那张憔悴的脸上,居然已经没有了恐惧。
也许,一切都是心魔,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已经发生的暴力是何等血腥和残酷。
总之,她的脸上,没有了恐惧,一点儿都没有。
“这是我小时候常来的地方。从这里上去,是一个陡坡,陡坡向下数十米,是波涛汹涌的海面。很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带着我到这里来,让我站在陡坡上看面前的大海。他们告诉我,做人要心胸开阔,就像这一望无际的大海……”
更奇怪的是,这时的韩彬已然没有了愤怒和之前的疯狂,反而侃侃而谈地说起了自己的童年记忆。
而刘媛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仿佛陌生不已。
或许,她搞不明白,韩彬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或许,她真的做到了坦然,坦然地等待着韩彬给自己的惩罚。
或许,她经受了太多的折磨,已经麻木到了某种境界。
韩彬并不看刘媛媛。
事实上,他始终眼睁睁地无视着这个曾经的妻子,刻意而固执地坚持着。
“也许,他们是最了解我的,知道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所以经常带着我来到这里,然后给我讲很多关于心胸开阔的故事。只可惜,我始终让他们失望着,一直到今天。我想,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不可能改变的……”韩彬换了口气,然后吸了支烟,“你相信吗?很多性格,天生如此,无论你怎么努力,都难以改变。然后,这些性格再决定着命运……”
“韩彬……我……我……我错了……”刘媛媛知道韩彬的意思。
“呵呵,回答我的问题啊……”韩彬自顾沧桑一笑,坚持看着前方,“告诉我,你相信吗?”
“相信……我相信……韩彬……我真的对不起你……永远……”
“呵呵,别说这些,好吗?我们一起谈谈过去,说说未来。你还记得吗?我们曾说过,要周游世界……”
“记得,你说要挣足了钱,然后带着我周游世界……”
“对,挣足了挣够了钱,带着你周游世界。想想这些未来啊,真是美好,无限美好……”
“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说着,刘媛媛低下头去,掩面哭泣,却猛然间抬头,焦急地说,“韩彬,我知道了一切,都是小薇告诉我的。而且,她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啊!我们先去看看她,好不好?等看完她,知道她拖离了危险,你怎么处置我都行,我无怨无悔……”
“放心吧,该活的人,死不了,正如该死的人,活不了……”说着,韩彬猛吸一口烟,无比哀愁道,“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太不幸了。老天一定有眼,会保佑她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