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后,人类面对灭世危机时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何况是现在。
但岂能因为事情困难,最终结果达不到理想状态而不做?
不求杜绝这种现象,只尽力减少情况的发生,平衡多方实力,为大周的发展添砖加瓦罢了。
江无眠饮了一盏茶水,垂眸思索,稍后要递什么折子。
不消半日,距离最近的几家掌柜踏入衙门,江无眠让其道来负责销售的货物、走过的商道、谁负责的督察,哪个县过了城谁在公验文书上用了印。
接着又问起账房,哪个货物什么价格,春夏秋冬各处的全问过一遍,发觉其中有三家账面较为模糊的。
数额不大,好似不是贿赂,江无眠细细盘问一番,发觉这全是商队自家作孽。
不是领队贪了,就是叫家中族人拿了,不然就是背着家里人置办了东西。
江无眠:“……”数额都够不上走一圈大牢的。
随行主事写了文书,墨迹晾干,江无眠看过,又让商队领队和账房签字画押。
送走这几个人之后,江无眠对心生敬意的安修远道:“查布政司账目时亦是如此,数额不大的、看似对得上实则是报虚价的、账目数量不甚清晰的,算起来应是没问题,实则不能细看。”
平账能力不足,少做假账。或者做一次直接来个大的,能用一个项目或是其他行为掩盖的,查起来怎么都没问题的。
当然,这也不是不能查,就是麻烦了一点而已。
江无眠又写了几个名单,这次不仅是在外行商的大商队,一些本地有点规模的或是布政司常年合作的全在上面,“砌墙的、采石的、伐木的、驯马的,这几个泥瓦匠也请来,本官有事相问。”
瞧着上面的几个名字,有的领队脑门冒汗,其他人不知道情况,自己做的事儿哪儿还有不知道的啊!
这一瞧就不是冲着商队来的,这是冲马场来的!
放出去的消息全是什么查商队的,查账簿的,过来索命的……谁知道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着马场来的!
该说不说,江无眠历年来的功绩的确给他打好了掩护,每次升迁都伴随着一个地区的商队落幕,堪称邪门。
听闻今年来安夏的是他,不少信佛信道的都添了大笔银子,祈祷这人不是拿自己家开刀。
这的确不是拿他们开刀,那是拿着刀从上到下劈开马场,劈开安夏啊!
整个安夏的摊子都被人掀开,他们有所牵扯的商队还能活?
江无眠慢条斯理地道:“请几位领队入内稍等,有部分内容需人到齐才能核验。”
金家商队的领队鼓起勇气要抗议,直接被白楚寒带的这一队护卫横刀架在脖颈上。
其人名金川,看着寒光闪烁的刀锋,干笑道:“军爷,何必劳您大驾,小的,小的自个儿能走。”
“废话少说!进去!”
审完几人已是半夜三更,但布政司里仍然灯火通明。
安修远在他说出最后一人时,亦是明白此事要紧之处,当即写文书拿人,生怕慢了一息人就跑路。
这倒是不必担心,外面还有人看着,门口守卫都有人盯着,甚至还有人在城门外守着,保证有人出去也能第一时间找到踪迹。
当夜,驯马师刚刚跑出马场几里地之外,被人一把从后面提拽出来,为首带着抓人的顾鹤逢直接两拳将人拿下,打得人虾子一样弓腰驼背,再起不能。与此同时,整个马场内部也被几个小将带人控制起来,没放跑任何一个。
在外望风掌控全局的夫子大笔一挥,在报告上写下“勇猛”二字,若是再考察一二计谋,可以做个将官培养。
不过半个时辰,顾鹤逢与前去捉人的捕快一块回了衙门,提着人扔到衙门拜见江无眠与白楚寒,“见过钦差,见过都督!不幸辱命,拿下此人!”
安修远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大活人,和自己派去的亲信对了个眼神,这谁?随行队伍里有他吗?
又听他与钦差大人说话的口吻,再度转回去看了一眼江无眠和白楚寒,不见他二人有讶异之色,好似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安修远:“……”
安修远闭了闭眼,心中万般慨叹,最终凝结成了一句话:这钦差,真不是人能当的啊!
第212章把戏
纵观以往,便是分说两道,经行道省府县处,那也有人漏了踪迹。
不过那日江无眠的折子一手递到内阁,没有更多人知晓内情,便是建元帝也紧着口风,在朝堂上多用玉米转移话题。
故而有人猜测,江无眠此行是干起老本行——查隐户、收土地,为来年耕耘做准备。谁料其人手一转,直指马政,让现今知晓内情的人悔之晚矣。
顾鹤逢道:“学生去时,此人已要夜逃,夫子率领我等拿下马场,擒住此人,其余人等正在接手马场,账目记录稍后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