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还好,不敢往大件上伸手,后逐渐过分,任何东西、任何船只的贸易都敢伸手,甚至于敢联合海上贼人弄出几场无头冤案来!
当时的布政使还未做到如今位子上,自然是不敢动作,可现在江无眠回来了啊!
本以为江无眠这辈子就在京中不走了,谁知他竟是接了升职任钦差南下,天赐良机。
到底要如何不着痕迹向钦差透露消息和线索?
布政使陷入沉思。
心腹很是清楚布政使的心思,上前问道:“大人可知钦差大人暗地里要探查何时?”
就没听说过为了一个律义南下的!
大部分情况下是什么流程呢?
先推行新的律法,当地方上执行不当、朝堂对结果不满意的、有人上京告御状等情形发生之后,建元帝将视情况严重程度派遣钦差——一般是御史,前来查探事实真相。
再看江无眠南下,先说他的职位,堂堂宪副应是负责的大案,而非这等小事;再说这个流程,那是完全相反。这等反常情况,任谁一看就知其中有诈。
所以在这儿想透露线索是没用的,还得看钦差管啥不是?
布政使叹口气,若真是能知道钦差等人的目标,他何至于心中没底,只能在这儿瞎琢磨。
主要是钦差府上没什么动静,这叫人怎么探查?
心腹跟着叹气,刚出一口气,就听外边有人来报,“大人,钦差别院有动静来了!”
两人一下好似注入了莫名的精神,两眼放光盯着门口,将报信之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说:“大人,钦差府上出了两人,一人看方向去的是书坊,另外一人应是去的布政司。”
最后三字将布政使本人吓了一跳,他人还在家里,怎么这会儿去的布政司?
“准备更衣、不妥不妥,此刻正是散值时间,若是老夫更衣去了司中,岂不是说明暗中有人盯梢。”遂,打消这一念头。
还有一人去了书坊……
布政使琢磨了几息就反应过来,“书坊背后是叶领队,她本是上任布政使之妻,在谢砚行北上时,本该随行而去,只是因书坊耽误了时间,便在岭南停留。”
谢砚行与江无眠是师徒,既然师父不在,那告知师娘也是同样的道理。
想来他拒绝接风洗尘另选日子也有叶领队之故,有长辈在,自然要先去拜见一番长辈。
就是后面这条,怎么听怎么别扭。布政使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江无眠为何要人去布政司,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否是为更改推行律义而来?
很快,他便知晓此事。
门房来报,“大人,司中李参议来报,钦差大人命人前去布政司告知,备好临近五年之内的卷宗,尤其是与北真腊相关的部分。之前案件判决不推翻,但根据新律义规定,有部分判决需更改,钦差大人需部分卷宗作例,明示前后不同。”
布政使与心腹对视一眼,这不巧了,他们正需要一个时机将线索送到钦差大人眼皮底下!
虽然重点说的是北真腊的部分卷宗,但其他卷宗应是也会看的,往北真腊附近放几个有疑点的卷宗岂不是顺手为之的小事?
“来人,更衣!”他要亲自去坐镇布政司,给卷宗做手脚!
当然表面上说得好听,他是为了满足钦差大人的要求才会夜以继日地上值。
另外,岭南当地潮湿,文书卷宗一类难以保存,有的上面还有虫眼,所以相关库房弥漫着一股药味。
接到消息当日,布政使便让人去拿药,倒也没趁机清理库房,言称是为明日检查做准备,待到钦差队伍进去后才会再撒一遍。
嗯,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便要见仁见智了不是。
消息传到江无眠耳中,他点了点面前的官员名单,尤其是头一个布政使的位置,“竟还有场戏要看。”
听见此话的副使一点就通,接到查探卷宗口信,布政使要亲自坐镇,到底是忠是奸,待到明日查探时便能窥见一二。
翌日,江无眠先让人告知师娘,他先行去往布政司一趟,晚间时分再行去书坊。
“走吧,吴副使。布政司应是准备好了。”大戏怎么能缺了他们这队钦差,是时候过去看看布政司搭的戏台子了。
“是,大人!”
第244章风浪
库房卷宗交接顺利,布政使与江无眠两人面色如常,副使已带人入内详查相关资料,留他二人在外寒暄一番。
“本地栗米与自北真腊购置所得,加起来的量能占大周六成,甚至以上。”江无眠回忆昨日看到的资料,“粮商逐步增多,海贸亦是蓬勃发展,可见本地三司用心之处,布政司与市舶司两处当是首功。”
江无眠话说得漂亮,布政使被夸得惴惴不安,忙自谦道:“大人谬赞了。多亏大人当年治理得当,为我等打下坚实基础,方才能有岭南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