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勉强压下想哭的?感觉,姜君瑜不容许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以?步为尺,估算裴琅大?概在的?位置。
她自小跟祖父走?南闯北,正经的?诗词曲赋没怎么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知道的?不少。
倘若是落石滑坡,应当顺着东西下来的?方向往上走?。
可是姜君瑜已经走?得够上了,却仍然连裴琅的?半点?踪迹也没找到。
她努力说服自己?,没有结果应当是最好的?结果,裴琅聪慧,不应当不知道往哪走?最好,想必只是自己?还没发现。
可是直到日落西山,还是没有一点?希冀,入了夜就更?难找到了,山上危险一整天都要过去?了,万一人失血昏迷……
地上的?叶子忽然被盛了几滴水珠,姜君瑜被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要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半点?呜咽也不敢发出,只是低着脑袋,要把地看穿似的?。
她抽了几下鼻子,鼻端混进淡淡的?花草香和细微的?硝石味。
姜君瑜忽然醒神,也顾不上擦眼泪了,半趴在地上,仔细一闻,果然有火药的?味道!
一道惊雷闪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屏息静气,顺着火药味一路往前走?。
果然不出百余步,可以?见到半山腰处一块大?裂口?,切的?几乎可以?算平整,断开了一道峭壁。
姜君瑜往下看了一眼,很高,约莫四五丈,下去?不死也残。她在逡巡一圈,果然在一侧发现不平的?凸起?,堪堪可以?站人,供以?往下。
春日的?风还有些凉,刮在身?上有点?冷,却莫名叫姜君瑜冷静下来。
她以?为自己?想了很久,可实际上不过是几瞬。裴琅会一辈子记得自己?么?会找自己?么?对姜君瑜会有一点?点?的?喜欢么?
她说不清,不过自己?捅了他一刀,爹爹说,做错事要弥补,姜君瑜现在一无所有,倒是可以?为他赌一下自己?的?命。如果就这样死掉,是不是可以?将从前都忘记,开始新?的?一生?
最后一点?余晖落了下去?,姜君瑜踩着泛着微红的?碎石子,沿着陡峭的?石壁,去?往她的?新?生。
*
洞里不能算出时间,裴琅只能借着石壁缝隙的?阳光,推测出大?概时间。
又到了落日。他想,觉得兴许实在是百密一疏,没有赌对,那场雨大?抵持续了许久,将他留的?记号全冲了干净,等十七带人找到这里恐怕还要一些时日。
裴琅顺着落石和滑坡往上没走?多久,就发现了火药的?痕迹。想来也是,这块地方用?作?春猎已经不下数十次,倘若那么轻轻松松地就塌了个山,才叫人奇怪。
火药的?用?量不少,他没怎么想就已经能将幕后黑手锁定在了几人之间。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动手的?人是个不要命的?,炸药不仅只布了一处,最大?的?那块落石落下之后,四面八方有碎了很多半人大?的?石子。
夜晚漆黑,裴琅的?指尖陷入掌心?,勉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因着不知道这炸药还有几处,落石还有多少,他垂着眸,思忖了片刻,很快做出打算,往最近一处落石地走?去?。
果不其然,落石掉下,刚好有个可以?容下四五人大?的?洞穴,方才落石掉下,这处没有崩塌,想来已经是很稳固了,只要附近没有放置第二?捆火药,裴琅觉得自己?可以?等到第二?日。
然而他的?运气兴许真是倒霉透顶,附近正好就放置了第二?捆炸药,炸药被带火的?箭刃引燃,碎了洞穴附近的?一些散石,密密麻麻地落下来。
为了护着东西,裴琅躲避不及,右手被头大?的?落石砸中,连带着洞穴出口?被余石封了大?半,只余下巴掌大?的?一个口?。
他拖着右手,靠在穴壁,疼痛已经麻木,只剩下失去?知觉后的?麻痹。裴琅用?剩下的?左手,不知道第多少次,确认袖袋里的?东西还完整,松了口?气,轻微地呼吸,怕拉扯到伤处。
这里仍然看不到月亮。他有些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失了许多血,加上风寒,他觉得自己?脑袋似乎也开始烧起?来,发着热,昏昏沉沉的?。
他难得梦见了姜君瑜。
她爱洁,程度不及裴琅严重,却还是不喜欢污泥,反倒是裴琅,因着和她在一起?,总是背着她过很多地方,逐渐也不是不能忍受很多脏处了。
姜君瑜在梦里经常笑,不像现实,见了裴琅就不愿意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