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让刘贺不起疑心呢。
现在离上巳节只剩两天了,韦玄成可能终于下定决心了,刘贺想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韦卿,平身。”刘贺终于开口了。
“谢陛下!”韦玄成连忙站了起来。
“走过来,坐到朕的面前来。”
“唯!”
韦玄成快步走到了刘贺面前,再次行礼之后,才敢坐了下来。
借着灯光,刘贺看到韦玄成也老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韦玄成不过三十出头,虽然沉默寡言,却也英气勃发。
十几年过去了,韦玄成虽然还很清瘦,却也显出了老态,再无那股英气了。
韦玄成一直忠心耿耿,为大汉付出了许多的心血。
想到此处,刘贺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些。
“韦卿,今日入宫,可有什么事情要上奏?”刘贺问道。
“陛下……陛下,微臣有一件要事要上奏。”韦玄成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慌乱。
这种惊慌失措的情状,在老成持重的韦玄成的脸上可不常看到。
“朕说过了,朕想要静心养伤,政事由内阁代为处置,不必与朕说。”刘贺阴晴不定地说道。
“陛下恕罪!可此事实在太过险要,微臣只能向陛下上奏。”韦玄成说道。
“险要?”刘贺突然冷笑了一下,让韦玄成感到一丝害怕。
“若真的险要,你为何拖了那么久才来上奏,莫不是想要两头下注?”
刘贺这意有所指又直入主题的反问,让韦玄成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哪里还敢安坐在榻上,连忙起身再拜,向天子请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微臣糊涂!”韦玄成频频顿首说道。
“起来说话!”
“罪臣不敢……”
“起来说话!”刘贺抬高了声音。
“诺……”韦贤成停了下来,犹豫着坐回了榻上,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坐得安宁了。
“伱先莫说说,先让朕来猜一猜……”刘贺卖了一个关子,冷笑道,“此事与令尊韦阁老有关吧。”
“陛、陛下圣明。”韦玄成汗涔涔地说道。
“而且,此事还是一件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如此谨慎,才会置忠义不顾,对朕隐瞒这么久?”
“陛下……”韦玄成想要辩解,但是张嘴之后,却发现无言以对,只有惭愧。
接着,这有权考校汉军所有将士的大司马竟然红了眼圈,眼中浸了两泡老泪。
刘贺看出了他心中的矛盾,不免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又软了一些。
出首自己的父亲,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子曰: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此事朕不怪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刘贺的语气和缓了下来。
“谢陛下不罪之恩!”韦玄成顿时老泪纵横,顾不得君臣礼仪,就擦起了眼泪。
待眼泪擦干之后,他就将十几日之前自己的父亲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