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必骗你,算着这日子,恐怕张彭祖距离长安城不过三四百里了……”
“陛、陛下……这如何是好?”韦玄成一时不能成言,他没想到阴谋已经开始了。
“朕说过不会追究未参与此事的人,但是朕也说了,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不能轻饶……”
“韦卿刚才所说的方略能顾全大局,朕很满意,但朕既然以身入局,绝不会空手而归。”
刘贺没有向韦玄成解释太多,说到“以身入局”就停了下来。
韦玄成自然明白天子的想法和目的,心中最后一缕侥幸消失了。
这一次,不死上几百家的世家大族,风波是不可能轻易停息的。
自己那八十多岁的老父亲,想来也难得善终了;而自己的三个哥哥,恐怕也要身死族灭了。
偌大的韦氏,竟然要在日之间折损一大半的族人,又怎么可能不让韦玄成感到悲凉呢?
现在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韦玄成还要尽全力保下自己这一脉。
自保的最好办法,就是立功,还得立大功。
“陛下,微臣愚钝,不知如何阻止这歹毒之事,请陛下下诏,微臣定当遵诏行事,绝无二心!”
“你就按照韦阁老的要求,向三辅巡城亭卒和执金吾巡城亭卒下那道命令,不用迟疑。”刘贺说道。
“陛下,这……”
“朕要一网打尽,就不能打草惊蛇,你必须得写这道命令,而且这两日要掩饰好,不要被他们看出端倪。”
“陛下,三辅亭卒加起来有三千人,三辅长官又都是世家大族子弟,实在太过于行险。”韦玄成再劝道。
“朕知道,所以你还要做另一件事情。”刘贺冷笑道。
接着,刘贺就将上巳节那一日韦玄成要做的另一件事情交代了出来。
在越来越暗的灯光下,韦玄成的表情飞快地变化着,他再次看到了天子的缜密。
“你可能做到?”
“能,职责所在,微臣定当办妥。”
“好,下去吧,如有意外,朕会再派使者与你联络的。”
“诺。”韦玄成再次行礼,而后才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向殿门外走去。
看着这个忠臣的背影,刘贺也觉得有些可怜。
不是可怜他,而是可怜所有因为“权力”二字陷入自相残杀的父子兄弟。
刘贺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陷入这样的悲剧。
“戴宗。”
“唯!”戴宗答完,立刻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天子的面前。
“可还有什么纰漏?”刘贺既问刚才的事情,也问整件事。
“陛下英明,微臣看不出纰漏了。”戴宗说道。
其实,又怎可能没有纰漏呢?只要是阴谋,不管是权臣策划的,还是天子策划的,都有纰漏。
人算天算,最多也只能做到三七开罢了。
赌徒耍钱,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都未定。
现在已买定离手,两日之后就能见分晓。
“下去传诏吧。”刘贺有些疲惫地说道。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