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声声高呼之下,整个校阅场如同唱大戏一样热闹了起来,大有泰岳压顶之势。
“父亲,应该派人去向张公送信了,就说大事已定!”韦玄成趁乱来到韦贤身边提醒道。
“提醒得是,为父差点就忘记了,韦由!”韦贤折腾了一夜,已经有些散神了,经此提醒,才连忙叫人过来。
“唯!”
“立刻派人去给张公送口信,就说大局已定,可以让各家发兵了!”
“唯!”韦由自然就下去照办。
煽动也煽动了,许诺也许诺了,但丙显等人这时却发现气氛有些古怪。
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阵热闹仅仅持续了片刻,就渐渐冷清了下来。
那些被他们轻看的巡城亭卒似乎不为所动,仍然静静地站在队列当中。
一些人是冷眼旁观,一些人是迟疑不信,还有一些人默默地握紧兵器。
巡城亭卒和南军北军不同,并不需要太强的战力,所以仍以正卒为主。
正卒一年一换,最多也就两年一换,与领兵上官之间的隶属关系很弱。
就算是那少部分属于募兵的军官军校,考核拔擢也是由司马府决定的。
平时是奉命行事,自然会听上官的调遣;可如今做的是清君侧的大事,当然会迟疑。
而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则是这些巡城亭卒的构成:大部分都来自寒门庶族,对当今天子非常拥护。
虽然拥护天子,却不代表他们是听风就是雨的蠢人。
恰恰相反,普通的百姓从常情常理的角度出发,可以一眼看穿许多阴谋。
高位者再怎么策划,无非都是围着一个“利”字打转,没有什么高明之处。
如今这件事情,看起来又是涉及天子皇后,又是涉及朝堂大事……但在普通人眼中无非就是抢家产而已。
家主受伤,不能理事,主母遭疑,长子在外,部分家臣起事,要扶幼子上位,家臣和幼子还是舅甥关系……
这舅舅和家臣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十几年间,大汉不仅在开疆扩土,也在开启民智。
在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推波助澜之下,书籍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便宜,普通人也能买得起。
而且不仅有卖书肆,还有赁书肆,更有说书摊……
像《春秋》这种治国经典,经过民间演绎之后,早已从屠龙术变为话本演义,是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百姓们对《郑伯克段于鄢》《重耳出逃》《赵武灵王命丧沙丘宫》这些故事早已耳熟能详了。
如今突然听到“清君侧”几个字,不会往忠义上联想,只会往谋逆上靠。
当今天子对百姓而言是明君和圣君,那出寒门庶族为什么要掺和进去呢?
不只不能掺和,更要拦上一拦!
丙显等人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校阅场,心有不悦,脸色也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这时,台下的巡城亭卒中,突然站出一个普通的什长,向台上高声喝问起来。
“府君说有县官密诏,可否能亮出来让我等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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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