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陈秀锦意料的是,一连好几天,薛容都没有主动找她,只让她做些掌灯、布菜、修建花草这样的小事,好似真的把她当做一个不起眼的丫鬟。
慢慢的,陈秀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既然薛容那边没什么吩咐,她也乐得自在,一得空闲就会离开露重馆,去别的院子里走动。
初来乍到,陈秀锦尝试主动与丫鬟们攀谈,可不论是洒扫还是吃饭,那些丫鬟们似乎都有意地避开她,像是怕她身后有什么虎豹一样。即便能交谈上,也最多不超过三句话就急忙借口离开。
她没怎么多想,只感叹不愧是王府内的丫鬟,做事安静、不嚼口舌是非,着实是素质非凡。
过了几日,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府内的大丫鬟夏蝉主动提醒道:“秀锦,你是怎么得罪殿下的?他为何要这样对你?”
陈秀锦不明所以:“此话何意?”
“早在你进府的时候,殿下就不许我们这些丫鬟与你说话。丫鬟们不敢忤逆殿下,没办法帮你,你须得多加注意才是。”
陈秀锦:“……”
怪不得薛容这几天都没找她的麻烦,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夏蝉建议道:“不过你也别怕,咱们殿下虽然看上去凶,但其实从来不会下重手。殿下既然带你回来,应是对你有意,你就忍一忍,试试说些好话,应该很快就能让他消气。”
陈秀锦却不想让薛容如愿。
于是她叹息着道:“夏蝉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殿下是对我有些兴趣,但是你想,他既然只让我当丫鬟,证明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这段时间,殿下可一次都没关注过我,我看,他早就把我忘在脑后了。”
夏蝉顺着陈秀锦的话仔细一想,觉得十分有道理。
宁王殿下若真的在意陈秀锦,又怎会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呢?
陈秀锦道:“何况姐姐也说了,宁王殿下最是心善,我想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处罚下人,你们又何必怕与我说话呢?放心好了,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想好好做一个丫鬟而已。”
夏蝉被陈秀锦这番话说服了,也就放下心来。
她拉着陈秀锦做到树下,问出了心里最好奇的事情:“秀锦,你到底是怎么与殿下相识的?于姑姑说你是平民出身,我们都想不明白,你怎会遇到殿下呢?”
“这个……”
陈秀锦犹豫了一下。她觉得“同在叶府做小妾”这样的事实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便含糊过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无意中冲撞了殿下,这才被他记在心上。唉,也算我倒霉。”
好在夏蝉没继续追问,只是稍作感叹:“殿下向来不近女色,刚开府的时候,陛下特意从宫里拨了宫女来,全被殿下拒之门外。不管怎么说,秀锦,你现在是第一个接近殿下的女子,实在非同寻常。”
“宫女?”
听夏蝉这么一说,陈秀锦忽地想起,当初在西苑,薛容其实隐晦地提过自己的身世。
那会是他抗拒宫女的原因吗?
“对了秀锦,你同我来,我带你去见其他的丫鬟。她们也都很想知道你的事情,不敢说出来而已。”
夏蝉拉着陈秀锦走去丫鬟们休息的地方。
*
薛容本来以为,自己把陈秀锦带回王府,将她安排在露重馆里,每天陪在自己身边——这样就够了。
他板着脸不与陈秀锦说话,也不许桂芳说起她的事情,决心要给她一个教训,等着她意识到错了主动来找他道歉。
可是薛容等了好多天,却发现陈秀锦似乎完全没注意自己。到了这一天,他回到露重馆,往周围一看,哪里有那女人的身影?
薛容沉声问:“陈秀锦去哪里了?”
桂芳说:“秀锦姑娘方才去了花园,正在那里修建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