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外,几个年轻的华服公子聚在一起,似乎起了争执。
为首的那人是长兴伯府的公子张永禄。
他朝着周管家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宁王殿下有了心上人,这不是要娶亲了吗,我等特意前来祝贺。好歹我同殿下有些交情,你这周管家,怎能不让我进去?”
这几日,宁王殿下有意立陈氏女卫王妃的消息从洛阳传到京城,又从京城传到了各地世家大族的耳中。
一时之间,求见祝贺之人络绎不绝,不过大多都被拒之门外。
张永禄自恃与宁王曾在京城有过几次来往,特意带了一群人过来“叙旧”,没想到不但没见到宁王,连宁王府的大门都没迈进去。
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嚷嚷着定是周管家偷奸耍滑,没把他的拜帖交到宁王手里,否则才不会如此。
周管家被这几位公子吵得心烦。
“您是有所不知,殿下这几日与陈姑娘同乐,不想被外人打扰,特意吩咐过了,不管是什么人,他一概不见。别说是您,就连……”
他压低了声音:“昨日有武家人来找殿下,都没能进得了王府。”
张永禄反应了一下,周管家说的武家人,应该是这段时间引人注目的怀阳侯府。
他这次前来,一则为了祝贺,二则也是想打探一下宁王和武家的关系——毕竟,皇帝病倒,立储之事尤为重要,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不过,既然连武家人都吃了闭门羹,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永禄心里平衡了不少,但还是嘟囔了几句,悻悻离去。
宁王府的大门重新关上。
可算送走了这位难缠的主儿,周管家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疲惫,问旁边人:“殿下还是不愿意离开露重馆吗?”
小厮无奈地点头:“没错,自那日雪后,殿下就再没出过露重馆,詹护卫和桂芳怎么劝都劝不来。”
“又是这样。之前在京城,殿下就时常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出门,惹得陛下总派人将殿下带进宫训话。”周管家苦笑道,“这一年来,殿下在附近州县频繁走动,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还以为……”
“唉,就是不知,远了陛下,还有谁能让殿下走出来。”
*
露重馆内,陈秀锦在桌子上练习写书信。
她从未写过,只能照着薛容给皇帝写的奏疏依葫芦画瓢。按说,呈给皇帝的奏疏格式措辞都需分外严谨,好在薛容是个例外,他不喜欢写客套话,有什么就说什么,倒真和普通书信差不多。
就这样,陈秀锦写成了自己笔下的第一封书信。
薛容在榻上盯着陈秀锦,见她拿起纸张满意地点头,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存在与不满。
因为这封信不是写给他的。他起初还想在一旁“指导”,被陈秀锦直勾勾地盯了回去,只得克制住自己那点占有欲,默默地猜测她会写些什么。
陈秀锦转头就看见薛容幽怨的神情,有些好笑。
她只是一早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联系同在洛阳的凌小芸。这段时间因为忙着纠结与薛容的关系,竟然把之前的约定给忘了,如今尘埃落定,当即就想要出府去打金铺找她。
薛容怎么肯答应?他抱住陈秀锦不许她走,说封王妃的旨意还没下发,她现在没个身份,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这不过是借口而已。薛容自己不愿意离开院子,想时时刻刻与陈秀锦在一起,以至于连陈秀锦短暂的离开都分外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