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怕人,人却压着鬼。
母亲眼含热泪:“孩子,你为什么会梦到我。”
郑影一愣,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母亲的眼泪挂在下巴上:“因为你对弑母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从容。”
“我那是帮你解脱了。”
“也帮你自己解脱了。”
“……”郑影露出了他第一个语噎的神情。
母亲深切望着他:“拔掉我氧气管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呢?如果纯粹是为了我的安宁,我今日就不会到你梦里来,因为你的理由是纯粹的。但偏偏你不止是为了我,所以你会梦到我,因为你内心深处觉得对不起我,为了驱赶这个梦魇,你就得说服自己,而你的方法是让自己变成一个魔鬼,没有任何内疚心的魔鬼。”
“不是的!”郑影终于听不下去。
他随意拿起墓碑前的供果朝母亲砸了过去。
母亲“嘭”地化作一缕白烟消失,然后他就惊醒了。
屋子里依旧是黑的,夜还很长,他喘息着,许久难以平静。
这样的梦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了。
很奇怪,明明母亲车祸之前的生活是他最幸福的时光,可他基本不会梦到从前,反倒一直围绕着给母亲拔管前后发生的事情梦了又梦。
或许吧。
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恐怕也得对弑母这件事心有余悸。
但是他不后悔。
他永远忘不了郑建华给医院续费时嫌弃的表情,也永远忘不了继母在母亲昏迷时登堂入室的嘴脸,忘不了母亲满身是管子的样子。
这样的一具肉身,在他眼里,还没有蜡像馆的一尊蜡像有用,起码后者是光鲜的。
瘫痪和昏迷,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活法。
郑影告诉自己,如果这辈子他真做过什么好人好事,大概就是替母亲拔了管。
他又抽了几根烟。
拿起手机看到日历,还有一天就到六月了。
快要高考了。
他即将做第二件好人好事——帮好学生摆脱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拥有一次刻骨铭心的青春。
第二天白天办完事之后,晚上他去红毛家的别墅里溜冰。
这玩意通常让人精神抖擞,玩一次能三天不用睡觉。
他是后到的,攒局的是男人,到了时候才发现女孩儿占多数,他清楚的很,这些妞都是等着一会儿嗨起来发散用的道具而已。
这帮男的通常不把女的当人,最开始知道这一切他犹豫了几秒,现在他会把看得上的女人先挑走伺候自己。
后来玩起来就彻底分不清天地为何物了,更不知东方之既白。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手机响了,有人告诉他:“你让我们看住的妞,要跑。”
“跑?”
“拎着行李箱,不知道是去高铁站还是飞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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