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昂身后的沙发被蒋恪宁倚着,承担了他大半的体重,他的手撑在沙发上,林舒昂再仰躺,就能碰到。
她唇角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也没掩饰自己刚刚的情绪,淡淡开口,“行啊,我走。”
李越东面露喜色,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赵江川猛地将头转向蒋恪宁,心中想骂街,又充满了无奈。姑奶奶,您这不是刺激蒋恪宁嘛?
可蒋恪宁压根没什么变化,像是香山后面苦修的和尚。
林舒昂站起了身,目光一转,“带我走。”
她目光里的大胆和明示的意味十足,笑着的一张脸上是对李越东浑不在意的挑衅,嚣张又跋扈,她直视着蒋恪宁那双沉静眼眸,不避不退。
蒋恪宁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毛巾随手往沙发上一搭。
抬脚,军靴碰地板,声音略响,林舒昂噙着笑,他站定在林舒昂面前,微一俯身,她那张脸就在他面前放大,蒋恪宁想,这姑娘真坏,变着法折腾他。他伸出手将那姑娘打横一抱,林舒昂熟稔地抬起手臂将他脖子一环,蒋恪宁又想,这姑娘一定是知道他对她没办法。
满堂寂静,除了胡萝卜略带委屈的哼哼唧唧,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抱着林舒昂慢条斯理地走出别墅的蒋恪宁背影身上。
李越东愣怔在了原地,满目不可置信,他紧锁眉头咬着牙往外追了过去,只有轰鸣一声,越野车扬长而去。他一拳锤在大门上面,声音略响,引起胡萝卜龇牙咧嘴地吠叫,试图挣扎但是又挣脱不过。
“哥,要不算了吧,你看嫂——舒昂姐她都跟你分开了。”李唯西在这个关头承担起打破尴尬,安慰他哥的任务,他心头也有些郁闷,谁能知道俩人谈恋爱这么严严实实地捂着啊?原来真没叫错,是真嫂子,是以前的,但现在也不算错,是以后的。
李唯西真是举步维艰,一个是亲哥,一个是好哥哥。
李越东不咸不淡地看了看他,干脆往门口一定,双手环着胸就扬了扬下巴:“他俩在一块了?”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唯西又在一边讷讷的沉默了,赵江川适时出现,给李越东递了一根烟:“没在一块,但你要再这么逼下去,没准儿。”他嘿笑两声,面子上给足了体面。
李越东听明白他意思了,将烟接过去一点,被女孩落了面子也不觉得尴尬和难堪,吸了一口烟,“怎么,恪宁刚回来就看上舒昂了?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赵江川眨了眨眼睛,将烟拿在手里把玩着搓捏着,脸上的挂着笑:“是才回来,其实跟舒昂都没见过几面。”反正说的也是实话,也不算坑人,玩一手春秋笔法模糊模糊得了,到时候真在一起了,李越东又没辙。
他哼笑一声,“越东,听我说一句,你的心真不真只有人姑娘能判断,别自欺欺人。”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火药味陡然间就出来了,赵江川和李越东对站着,摇了摇头:“感情,没人说得准,但是你这脾气得收收了。”
李越东不太喜欢赵江川,温吞的模样让他很不喜欢,他是个火爆急性子。但现在听着赵江川的话也给了他一点头绪,言语间意思之前两个人确实也没什么,李越东唯一记得的就是蒋恪宁在靳卫空告别仪式上和他聊起来林舒昂的事的模样。
他觉得不像是认识的样儿。
算了,人都走了在这还想出什么东西?李越东抽完了这根烟,没打算留。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李唯西,脚步顿了顿:“爸妈没明说,你自己心里把握好分寸,谈恋爱谈出了事别怪我动手。”目光里警告意味浓重,李唯西怔怔地点了点头。
“你别吓孩子。”赵江川及时出声。
李越东颔首,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钱不够找我拿。”
“好。”
话音一落,李越东丝毫不留念地回了头,心里一腔郁闷真是没处发泄,他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
——
后面一辆大越野跑回来的时候跟李越东正好擦肩而过,驾驶座的男人戴一副黑超,侧脸和车牌还有那张扬的车型让彭方迟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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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窗口一趴跪坐在皮垫上脑袋往外面伸着看,下巴都险些合不上:“那不李越东吗?”
穆泽行一双大手往她脑袋顶上一按,硬生生将那颗脑袋按回了车里,这次疑惑地问她:“李越东?你确定?他来做什么?带李唯西回家?”
彭方迟装傻痴笑,她那发小什么时候在自己弟弟身上花过太多心思,还接李唯西回家?扯淡。她看见那车就觉得不对劲,这绝对是冲着林舒昂来的,但她俩在一块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也不好现在出卖林舒昂。
她想通了关节,身子又往前一扑,抱着驾驶座的背椅拍了拍穆泽泽的胳膊:“泽泽,你快点开,我想你舒昂姐了,快点,速度!”她着急死了,面上还有故作镇定,穆泽泽冲她摆了摆手,懒洋洋的:“知道了。”
穆泽行把她又拉了回来,彭方迟冲着他做了一个恶狠狠的鬼脸表示抗拒,后者岿然不动。
下了车彭方迟动如脱兔,一进门屋子里早已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她凭借着自己的敏锐的直觉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推了推李唯西,疑惑出声:“你舒昂姐呢?”
李唯西张了张口,有些胸闷气短,小声道:“回市里了,脚伤了。”
“哈?脚伤了?”彭方迟双手叉腰,气势汹汹,李越东是她发小,连带着李唯西从小多多少少也有点怕这个姐姐,登时更加结巴了。
而此时两位已经在环山车道上顺利开了出去,林舒昂听了蒋恪宁刚刚的话捂着嘴笑得很放肆,眼波流转间都能看出她心情舒畅,她转过头看向蒋恪宁:“你真要他这么说的?”
“不是‘要’,是‘教’。”蒋恪宁单手打着反向盘,嘴角扬起一抹笑,眼睛都弯了弯。
“李唯西也真可怜,还得面对迟迟的火气,她估计能把房顶都掀开了。”林舒昂一通乐,和刚刚那个冷漠的女人判若两人。
蒋恪宁微哂,接了一句:“那不至于。”
“好好,说不过你。”林舒昂举了白旗,展颜一笑,语气里带着吊儿郎当:“蒋恪宁,你要带我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