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正在胡思乱想,担心不已,苏委员冷冷问:“难道你还在想着黎澄泓,你想去照顾他?”“不是,他深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宋恩琦,现在他生死难料,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他面前添堵?再说我也不想再继续对着一个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的男人,卑微执拗的纠缠下去。顾清可以拿自己的性命相让,成全,我再不济,也不想在他和他喜爱的人中间制造困扰。何况,我算什么?根本就是庸人自扰,对他而言,我的痴缠连困扰都称不上。”“算你有自知之明。周瑾,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能接受沐枫什么程度的残废?”“什么程度?最起码不是植物人吧?要是他从身体到大脑都已经全部报废了,身体粉碎,大脑也没有意识,那对不起,我和他的关系还不到那个份上,我不可能对着那样的他搭上一辈子,无怨无悔伺候他。我建议苏委员你让他安乐死,少受点罪,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有尊严。”“你……”苏委员被她悲观惨烈的想象气得胸膛都要爆裂,好一会才稳定住情绪:“你希望我儿子那么惨?!”“难道他比这个情况好一点?”“对,比这个好多了。他全身绝大部分地方挂彩,还有几处粉碎性骨折,不过,他身体向来健康得很,没有任何病变,以我苏家的财力,只要舍得砸钱,想让他康复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也许不会落下任何残疾,当然,这要看他配不配和医生治疗,所以,如果你值得他继续交往,我就送你过去,亲自照顾他。有你和常莹照顾沐枫和方旭,我和顾老就可以高枕无忧,继续策划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你们还有什么计划?”“这是军事机密,周瑾,不该你过问。你该做的就是鼓励我儿子好好接受治疗,早日康复。”一直没有出声的唐诗诗抬起红肿的泪眼问:“顾清哥哥的遗体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为他守灵。”“我不是说了吗,顾清粉身碎骨,他怎么可能有遗体留下?他曾经在特种兵大队待过两年,立功无数,虽然当年他虚报岁数,被遣送回家的时候也不足十七岁,不过也算是最出色的军人。这次剿灭艾迪森的行动,他又立了大功,上边会恢复他特种兵的身份,并且为他召开追悼会。”“人都已经死了,追悼会和军人荣誉有什么意义?!”唐诗诗嚎啕大哭起来,他怎么能什么都没有留下?!为什么死得不是方旭,而是他?!两天后,美国休斯敦的安德森癌症中心脑癌特护病房里,宋恩琦从长久的高烧昏迷中终于再次醒过来,她惊惶仓促的打量四周:“顾清,顾清?顾清……”入目的,除了面目不善的钟绍,其余几张都是陌生面孔,她不由惊愕愣住,然后就发现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针头在输水。其实昨天她醒了一会儿,但是没多久,就又昏迷过去。拍戏以来,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拼命的状态,急于早点结束拍摄任务,晚上又总是失眠,夜里一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怕顾清多心,她总是装睡,一直困乏疲倦得受不了。婚礼临近的半个月时间,她更是夜夜难以入眠,又不敢让顾清发觉她的症状,怕伤了他的心。这次感冒发烧,使得她这段时间失眠造成的疼痛和困倦全部发作起来,所以不断的陷入深度昏睡中。当睡眠充足之后,她在睡梦中开始频频梦到顾清,噩梦中看不分明,场景全部都非常凌乱血腥,只知道他好像出事了,却找不到他,更不必说抓住他,挽留他,她只能惊恐悲痛的在梦境中喊他,找他。钟绍冷笑看着她:“宋恩琦,你这两天一直在梦里喊着顾清的名字,真是够了!”“顾清是不是出事了?我现在是在哪里?”“你现在在全球最顶级的肿瘤医院特护病房里,隔着一道无菌玻璃门,就是我表哥,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生死未卜,你还好意思一直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两相让,不留余地(一)“肿瘤医院?无菌隔离门?我小爸怎么了?”宋恩琦一惊,用力过猛,手背上的针头被她挣掉,留下蜿蜒一道血痕,她用力抓住钟绍的手腕:“他为什么生死未卜?快告诉我!”“你果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表哥可真是瞒得紧,全世界恐怕都知道了,也不肯让你知道。他其实两个月前就已经检查出脑癌、肺癌晚期,就算当时立即手术也只有一半成功的几率。他怕你知道他的病情,会离开顾清,而且他老爸用你的安危要挟他,逼着他娶慕容萱,使他不得不果断与你分手。他耽误到现在,虽然手术做得很成功,后续的辅助治疗和康复过程却凶险难料,生死都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