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周氏还未睡。烛火在莲花烛台中燃了一夜,周氏坐在榻上整整的看了一夜。年近三十。独守空房,她已然习惯。可,这般煎熬还是第一次。“文王,还未回来吗?”“回…回王妃!还没。”周氏枯坐一夜,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舍不到孩子套不到狼。谢凌晨是皇帝舍得的孩子,还是一个有味道的孩子。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北国使者要来了,皇帝看谢凌晨闹心,让谢凌晨回避。通通回避,回避的越远越好。这一点,不谋而合啊!如今周氏看谢凌晨也很是闹心啊!她儿子要回来了,谢凌晨最好回避。老公公和儿媳妇也算是一拍即合了。谢娇和沈祁能有什么问题?周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皇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监视吗?只需要眼睛就可以了,谢凌晨又不是瞎了,周氏认为他完全可以胜任。“让南风馆的掌柜的过来一趟。”“是。”小丫头刚要走,周氏揉揉肚子,改口道:“等等,卯时之后再去。外面是什么声音?”一夜未睡,周氏的脸色并不好看。小丫头支支吾吾道:“王妃,是侧妃和姨娘们来请安了。”不是初一十五的,今个怎么都来了?“让她们进来吧!”文王府的妻妾都是姐妹。争宠?不存在的。“王妃娘娘,万福金安。”四位侍妾一位侧妃行礼。“嗯,相约一起来的?可是有事?”周氏揉揉额角,一夜未睡脑壳子生疼。“妾给王妃揉揉。”一位侍妾欠身行礼。净了手,仔细擦干手上的水渍。一双嫩葱般的手放在周氏头上揉捏。“摆饭吧!我等伺候王妃用膳。”侧妃吩咐道。“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几位妹妹这大清早的,上我这讨赏钱来了?”侧妃摇摇头,“伺候主母,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哪里敢讨赏钱。”周氏失笑,“就你会说,你会说话就多说一些!也能让我心情舒畅一些。”“听闻昨日王妃同文王吵架了?可是有要紧的事?”侧妃小心翼翼的问。心里七上八下,战战兢兢。不怪侧妃害怕,上一次周氏同谢凌晨吵架,没过几日姚侧妃就从高台下摔落一尸两命。谢凌晨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后院的女人们,人人都心知肚明。她们从未怀疑过周氏,患难姐妹,不会自相残杀。真相只有一个。谢凌晨想娶贵女,要腾出一个侧妃的位置。姚妹妹的爹爹死的早,孤儿寡母的靠着她二叔过日子。姚大人在她死前的几个月,因病告老还乡了。无娘家助力的姚侧妃为求自保,求了周氏。周氏安排她侍寝。姚侧妃算好日子,忍着恶心,灌醉谢凌晨。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孕了!没成想,还是被谢凌晨牺牲了!一尸两命。这回要死的是谁?五人一点不想死。想到谢凌晨,周氏忍不住叹息。“也算是要紧的事吧!王爷想去沛县,让我拿三万两白银。”“就这事?”不是什么死人的事?“那…王妃和王爷进宫又是为何?”进宫为何?周氏想了一宿,猜不透皇帝的心思。看似打马吊,言语中又有敲打。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皇帝是真想用谢凌晨还是想一网打尽?周氏想了一个晚上,一点头绪都没有。“太子妃想打马吊,本宫陪着太子妃打马吊去了。”众人放下心来,周氏隔三差五的就去太子府打马吊。这五个人是知道的。长舒一口气,“王妃可是赢了?”这一问,纯属凑趣。“输了,也算赢了吧!”想到那一盒子的金瓜子,周氏很是肉疼。“太后娘娘要回宫了,我想着把湘儿、鸿儿和池儿一同送进宫。在太后娘娘身边尽尽孝,养个一两年,也能有一个好前程。”“养在太后身边?”侧妃和一个侍妾惊呼出声。谢湘是侧妃的女儿,谢鸿是侍妾的儿子。“谢王妃恩典。”五人一同跪地。文王府孩子少,这俩孩子又来之不易!本是六人共同养大的,姚侧妃疫了,只剩五个人。周氏摆摆手,示意大家起来。叹息道:“池儿那孩子年纪小,报喜不报忧。有那样一个父王,在书院里指不定要受人白眼。”谢湘能养在宫中,让侧妃喜极而泣。擦擦眼泪。“王妃…小郡王再怎么样也是皇室之人,天家血脉。书院的学生巴结还来不及,怎会嘲笑呢?王妃,放宽心。”周氏摇摇头,“只是不敢当面言论罢了,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嘲笑他呢!”想到儿子,周氏的心犹如被塞进一颗冰糖葫芦,甜蜜又酸涩。,!恐他受伤,恐他同他父王相似。恐他同西郡王的儿女一样,被贬为庶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遮风避雨之处。恐谢凌晨犯浑,找死!众人想到西郡王府,都心有余悸。侧妃在脖子上比划一下,“王妃,咱们送王爷走吧!”四人齐齐点头。弄死,省心!弄死,保平安!弄死,大家都幸福。周氏眼神一亮,随即迟迟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毕竟是皇子,如今皇上还在。”众人听懂了,皇上不在就可以送王爷走了。“是,妾们不谨慎了。”众人齐齐点头。不是!周氏真不是这个意思。“那个!”解释是苍白的,算了!“王爷,明日就去沛县了。”把杀心放一放吧!明日就走了?侧妃扬起笑脸,“是,妾拿五千两银子,给王爷路上花销用。”“妾有两千两。”“妾有一千两。”“妾也能拿出一千两。”“妾,手紧。能拿出五百两。”“妾,也能拿出五百两。”这也是下血本了!侧妃一个月的月例十五两银子,侍妾十两银子。这五人为了送走谢凌晨,也是倾尽全力,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你们有心了。”周氏擦擦眼角的泪水。文王府,太和谐了。“一起用早膳吧!都坐吧!”:()首辅大人后悔了,我已宠冠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