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太子李重俊与其部下率左羽林卫三百人矫诏诛杀武三思与武崇训诸人,被看守宫门的李仁放过,入宫诛杀韦氏以及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人。然而功败垂成,太子重俊率部逃离长安。云琦远远拉弓,手中三箭发出凄厉的风声,下一刻便贯穿追兵的喉咙。他下意识再次摸箭,却摸了个空,低头一看,却见箭壶里空空如也。“将军先走吧,我等为你断后!”云琦喷出一口鲜血,侧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寥寥几人。“不,”他道,“本就是我误你等,如果你们活下去,还请不要记恨我。”“将军!”云琦不再理会,握紧横刀,策马迎向追兵。追兵□□斜指向前,云琦策马而来,待至距离仅有丈余,猛然提气,忍着经脉如同刀割一般的剧痛用出轻功,在枪杆上借力,横刀抹向几人脖颈。远远听见弓弦声响,不知何时窜出数支羽箭,在追兵倒下的下一刻,迅疾飞来。云琦的气力无以为继,他瞳孔骤缩,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迅疾的箭矢扑面而来。“铛!”一阵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轰然作响。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黑衣蒙面人为他挡下了箭雨,下一刻攥紧了他的手,道:“走!”黑衣人抢了一匹马,一把扯过云琦,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云琦闷哼一声,喃喃自语道:“……是你啊。”大军都顾着逃跑的太子重俊,无人理会他二人。裴嘉冲出长安城,策马跑了数里,然座下显然不是什么骏马,此时累得直打响鼻。裴嘉让马走起了小碎步,也不回头,对自己身后之人道:“你还好吗?”身后无人应答,他仿佛听见了对方细碎的喘息声。裴嘉伸手握住他垂在身前的手,问道:“云琦?”裴嘉嘴唇嗡动,眼圈有些发红:“我们已经出了长安,这就转道终南山。”“我和你说过我收了一个徒弟。已经去信让他回来与阿怿比武了。你得和我回去,看看是你徒弟厉害,还是我徒弟厉害。”“阿怿快回来了,你不是想他吗?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云琦,一起回山去给师兄扫墓啊。”“云琦……”云琦靠在他肩上,似乎在静静地倾听,他的发髻早在先前便散开了,碎发沿着脸颊向下垂落,遮住了他一半面孔。而他背上,则是数支没入血肉的箭矢。裴嘉垂下头,紧握了一路的长刀坠地,敲击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师兄。”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