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闲带着荣少锦往自己院子去。
原本他补了一觉,起来还算精神。可刚才又站又跪,一番折腾下来,疲惫感再次涌上,尤其腰酸痛得厉害。
姜闲扶着云雁走得慢,荣少锦就默默跟在旁边,陪着小步小步地走。
他不说话,姜闲身上不适,也乐得少说几句,只在心里寻思自己的。
刚才荣少锦相当于和姜德挑明了说,工部尚书那个位子才是真正给姜家的“聘礼”。而刚才招摇过市抬进来所有的东西,送嫁妆的时候都要一样不少地送回去。
姜闲前两天和姜德谈过,原本已经把那份聘礼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现在荣少锦却要全收回去,他不得不重新对自己的后续安排进行调整。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到姜闲的院子,进到屋中。
姜闲正要往桌边椅子走,却被荣少锦叫住。
荣少锦:“刚才站了那么久,你累了就先到床上躺着,也不妨碍说话。”
一边说,目光还一边扫过姜闲的腰,明显已经看出姜闲腰不舒服。
姜闲看他一眼,也没犹豫,直接让云雁把自己扶进卧房。既然能不委屈自己迁就对方,当然是让自己舒服更重要。
荣少锦跟进去坐在桌旁,让花清将怀中两个匣子放下,就打发他到外面院子等。
云雁伺候姜闲在床上靠着软枕侧躺好,再过来倒杯茶端给荣少锦。
荣少锦接过,目光扫过他,又看看姜闲,不作声地低头喝茶。
姜闲会意,对云雁道:“你出去吧,把门关上。”
云雁有点忧心地偷偷瞥一眼荣少锦,退出房去。
外间关门声传来,荣少锦才放下茶杯,却是站起身,将刚才带来的两个匣子拿到姜闲床上,自己也搬凳子坐到床边。
姜闲见那两个一掌多长的匣子还雕着花,一看就是送礼用的,问道:“这也是开阳侯的聘礼?”
荣少锦眉头不自觉地一蹙:“叫我名字就行。”
姜闲诧异地眨下眼,随即笑着应声好。
荣少锦一边打开匣子,一边说:“这些不在礼单之上,你拿着用。”
第一个匣子,里面摆着一块羊脂玉双鱼玉佩,一支琉璃发簪,和一只白瓷小瓶。
哪怕姜闲没见过多少宝贝,也能从玉佩和发簪的色彩、光泽、柔润以及雕工上看出,都是价值不斐的上好物件。而且……
姜闲视线转到荣少锦腰间,那里挂着一块和匣中那块一模一样的双鱼玉佩,显然是一对。
荣少锦再打开第二个匣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排小银锭,下面压着银票,缝隙间还撒着碎银。
姜闲目测了下,银锭有一百两,碎银估计有个二十两左右。
荣少锦:“除去碎银,这里有五百两,需要什么你就买。我爹娘不能在京久留,十日后我们成婚。期间若是不够花,你派人到长公主府说一声,我给你送来。”
姜闲这回是真吃惊了,不解地看着荣少锦。
荣少锦眼中现出点愧疚:“我了解过你在华泽县的情况,你在这里应当是不太自在,手头有银子才方便。不过别拿去赌了,十赌九输。”
姜闲目光一闪——看来荣少锦大概以为自己昨晚是去赌坊赌钱的。
荣少锦又从怀中摸出一份小摺本,放到姜闲面前:“这是聘礼的礼单,你收着。刚才你爹也说了,会全给你当嫁妆,等成了婚抬过去,你随便用。”
姜闲再次愣了下——没想到,刚刚自己还因为少了这笔钱而在琢磨怎么调整,荣少锦马上又把它送回来了。
他伸出手,翻开那份摺本,目光在上面扫过。
荣少锦继续说:“明日我让人给你送婚服过来试试,哪里不合适还能抓紧改。还有我几套没穿过的新衣裳,一并改了给你先穿着,裁新的没那么快。”
姜闲重新抬眼看他:“谢谢,不过衣裳就不用了。刚刚夫人说过,会给我准备新的。”
荣少锦却撇下嘴:“她也就当着我的面做个样子。”
姜闲这下能确定了——荣少锦的确查过自己家的情况,估计外人能知道的信息他都知道。荣家是先确定好自己这个目标,才放出那个“一见钟情”的流言布下求娶之局。
要不是两人在京外意外相遇,荣少锦的崔七身份又被姜闲认出来,进而暴露流言是假的。姜闲甚至怀疑,荣少锦会真照着那条流言,对自己演一演“一往情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