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救我的大哥哥!”顾清哲想了想,恍然道:“哦,你说欧警官啊,他在忙……”“不是他!”顾思辰忽而急躁,甚至有些愤怒,“是救了我的大哥哥!”顾清哲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顾思辰要找的人,是李文谦。欧亦铭回家舒服地睡了一觉,下午五点,又元气满满地回了警局。立刻提审了陈凯,审讯室里,面对嘚瑟的陈凯,欧亦铭也耍起了混不吝。“怎么着,顾思辰让我们带回来了,您满意了吗?”陈凯把嘴一撇,狞笑道:“嘿,你们都见识了吧?那小子倍儿听话!要不是你们找他,他饿死都不出去……”欧亦铭一拍桌子,大吼道:“还真是你干的好事!”陈凯嬉皮笑脸:“对啊,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在你们眼里我是个疯子,可就是疯子让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变成奴隶!你看他多听话!”欧亦铭气笑:“呵,你挺大的本事啊!”“那是!”陈凯得意地耸耸肩,又咬牙切齿,“我过去二十年,都有幸被精神病医生照顾,久病成医,学会了不少本事呢!如今就都用在那小子身上了!过瘾!哈,你没看到那么俊的小子怎么在地上爬……”“住嘴!”欧亦铭暴怒。安静了几秒后,问道:“你为什么祸害顾思辰?”陈凯耸耸肩:“随便捡的,活该他倒霉。”“可你并没有侵犯他。”“……”医生对顾思辰做过身体检查,发现他虽然被严重虐待,却并没有遭受实质性的侵犯。欧亦铭说道:“你过去的犯罪记录里,也有过几例侵犯男孩的案子。”“那、那又怎样?”见陈凯有些慌乱,欧亦铭的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你铤而走险犯一次案,难道不是为了发泄?”“我……”陈凯的眼珠慌乱地转动片刻,又佯装理直气壮,“我是向世界证明我能控制别人!”欧亦铭故意笑得轻蔑:“您老人家有那个病根儿,那男孩又很漂亮,您囚禁他,成天对他……”欧亦铭顿时梗住了声音,别扭地清了清喉咙,又吊儿郎当地说:“都做到那一步了,您却偏偏不进入……,哼,够能忍的啊。” 欧亦铭敏感地发现,陈凯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似是很惋惜的样子,他继续试探地问:“是不是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你他妈放屁!”陈凯暴怒,“老子比你还能呢!”正中欧亦铭下怀,他咄咄逼问:“那你在忍什么?”陈凯支吾其词,欧亦铭继续道:“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被某种外力阻止……”这时,陈凯似是咆哮一般打断欧亦铭:“我说你这个臭警察,怎么成天琢磨这种事?什么外力能阻止我?我就是这几天不想干,怎么?这也犯法?”慈宁安定医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精神病专科医院,欧亦铭费了好一番周折,才预约到了李文谦医生。李文谦已入美国国籍,工作重心不在国内,却在这家医院里设有自己的办公室和研究所,据说他正在主持一项心理研究课题。下午两点,欧亦铭准时拜访,助理把他带进李文谦的办公室。两人客套地握手,欧亦铭很识实务地说了些溢美之词。李文谦却无所谓地笑笑,说道:“欧警官不必这么客气,我只希望,下次您再听我说话的时候,能够更耐心些。”欧亦铭一怔,继而别扭地笑笑。原来初次见面时,心里对李文谦的些许不懈,他自以为掩藏得挺好,实则根本瞒不过这个敏感的心理专家。真是能钻进别人心里去的厉害家伙,欧亦铭不禁这样评价。李文谦示意欧亦铭坐在办公桌一侧的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办公桌后面,料事如神地问道:“欧警官,您是来询问我和陈凯的谈话的吧?”开门见山,欧亦铭也不拐弯抹角。“没错,李博士,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不必客气,叫我李医生就好。”“李医生……”“不过我需要重申一下,关掉监控器后的事,你不要问,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好吧,那我就问些别的,您对顾思辰怎么看?”“你是指,他不肯自己走出地牢?”“准确地说,是他不敢走出地牢吧!”欧亦铭的目光变得凌厉,“一个人经历过残酷的虐待,本来有求生的机会,却宁肯留在原地,即使忍饥挨饿也不敢逃生,李医生,您说,这是为什么?”“奴役,”李文谦话语轻松,似是在向一个门外汉讲解最浅显的心理学知识。“人在极度恐惧和痛苦的状态下,心理上会很容易对某个外界事物产生依赖,即使这种依赖是有害的。比如,对某人的病态顺从,也就是奴役。可是,受害人精神恍惚,会误以为奴役的命令能确保他们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