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泠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进来热情纠缠。一个湿乎乎的吻过后,钟泠面颊发红,眼睛亮亮的,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了?”应泊涵闻言打了他屁股一下,搂着他的腰坐起身来,恶声恶气道:“生气啊,要气死了。”“上次在学校也是这样。”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那时候我们还不熟悉,你不信任我就算了,现在你还要这样伤我的心吗?”“……对不起。”“接受道歉,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揣测我。”应泊涵阴测测地说,“那么来解决一下你的问题。”他握着钟泠的手,很认真地问:“钟泠,你是不是有身份认同障碍?”“……”钟泠迷茫地眨了两下眼。应泊涵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其实是beta的?”“初三吧。”钟泠回忆了一下,说,“我是艺术生,集训的时候要住宿舍,我和一个高年级的oga住一间。有天晚上,我的室友发情了……”“你完全没发现是不是?也闻不到信息素?”钟泠摇摇头:“我一直都闻不到信息素。我妈说,是因为我的腺体发育得比较慢,感知能力比别人差,等长大就好了。“可我不仅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别人也闻不到我的信息素。的确有人的信息素是无味的,可怎么就那么巧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从那时候开始觉得我可能不太对劲。”钟泠笑了笑,“过了没多久,我也开始发情了。我松了一口气,可室友给我的舒缓贴却完全没有效果。而且,我的发情期也和别人不一样……”他伸手去摸后颈的腺体:“我妈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是因为我的腺体发育不完全造成的发情期紊乱,是正常现象,还叮嘱我千万不能谈恋爱,也不能和别人发生关系,更不能让别人标记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医生就是给我做腺体移植的医生。那些话,是我妈让他这么说的。”应泊涵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胡说八道的庸医。”他说,“你妈妈……怎么回事?”钟泠却没直接回答:“我的发情期很混乱,没有规律。有一天上午突然发作了,我请了假在家睡觉,迷迷糊糊听到我妈在打电话。”钟泠被一阵丁零当啷的杂乱声吵醒。他刚抵抗过一轮发情热,浑身瘫软,脑子昏沉一片叫嚣着要泄欲。他猜是钟籁回来了,拖着汗涔涔的身体下了床,想让钟籁小声一点。刚挪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儿,就看到钟籁一手搓着头发,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手里握着手机,对那头的人说:“梁医生……”她说:“梁医生,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尽快给钟泠植入人工信息素和生殖腔……”“他动不动就发情,”她尖着嗓子说,像是在说什么恶心至极的事,“要是哪天我回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插在他屁股里怎么办?”“好,好……我之后再跟你联络。”钟籁没有发现在门后偷听的他,她挂了电话,点了一根烟,走到玄关穿上高跟鞋,叮叮当当地走了。钟泠整个人愣在原地。原本发热的身体像是被人陡然浇了一盆冰水,凉得他几乎要发抖。混乱的脑子里徒留一丝清醒,他跌跌撞撞回到床边,拿出手机想给钟籁打电话,问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立刻被弹出来的新闻推送刺伤了眼睛——“我国第一个通过植入人工腺体、由beta转性成oga的谢某今日因病去世。据悉,该男子因人工腺体与身体融合失败而造成多处器官畸变、衰竭,其体征监测报告多年来一直被元beta生殖学专家、人权委员会委员谭某密切掌控,现人权委员会及警方已介入调查……“手机从手中滑落在床上。原来如此。钟泠想,原来如此。发情热又一次卷土重来,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用疼痛抵抗情欲。他想起钟籁难得温柔的时刻,是她摸着他的头说:“乖啊,等你腺体发育好了,我就带你去见爸爸……”“我其实没有听懂什么意思,”钟泠沉浸在回忆里,慢慢地说,“但那时正好是beta腺体移植手术被列违禁的一年。我看到新闻,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我妈有一个锁着的箱子,其实很好打开,拿铁丝一撬就行。我在里面找到了我的体检报告和手术记录。“我妈这个人……”钟泠偏了偏头,似乎在想措辞,“她很奇怪。”他又笑了一下,“实际上我觉得她早就疯了。”“她恨自己是个beta,更恨我也是个beta。她也恨oga,她认为是oga勾引、抢走了她的alpha,但她又无比想成为oga,似乎这样她就能和她的爱人灵肉结合永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