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战火,也没有逃亡,没有误会,也没有生离死别。只有风平浪静的每一天,以及跨越了十四年的守候。她曾经从万丈光芒跌进尘埃里,不出所料地喜欢上了那个对自己伸出手的人。狂风骤雨从四面八方袭来,而那个人是自己唯一的港湾。有人说,爱情能经历风雨,却经不起平淡。可烟火和桃花同样迷人。风雨与平淡皆是爱本身。“我不讨厌容容,和容容在一起很开心。”樱樱在夏天的风里浅浅一笑,干燥的沙砾拂过烟蓝色的裙摆。她维持着推门的姿势站在原地,手指抚摸着精致的黄铜小门扣。这一年,她跌跌撞撞的长大了很多。她不再需要绚烂的生命,光辉的历史,令人瞩目的头衔,以及那根原本就不应存在的救命稻草。她只想放慢脚步,好好生活。小凤凰的房间不大,墙壁上嵌着亮晶晶的猫眼石,地板光洁的能照见人影。本应当放书的架子上,如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藏品,师尊的剑法书被集中安放在角落里,无声地控诉着占据了地盘的宝物们。大半的藏品上都贴着小纸条,以樱樱现在的视力,不用上前就看清了上方的字:“珊瑚海棠雕像,味香,降温,大暑时送阿樱。”“问秋笛,立秋时送阿樱。”“白骨扇,阿樱上月说喜欢扇子,找个理由送阿樱。”“羽缎衣,冬至时送阿樱。”“……”飘浮在空中的心被一点点填满,她坐在剑法堆前,想着与华容的点点滴滴。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做到了,就连没说出口的,似乎也做到了。心中的好感度在这几个月间,早已一点点增长,不知不觉突破了名为喜欢的临界值。她站起身,走向最里处的床前。小凤凰发间红色的火羽不见了,一头墨发散落开来,如流水一般铺在枕上,更衬得皮肤欺霜赛雪。与清醒时张扬的神采不同,小凤凰纤长的睫毛垂在眼脸上,眼尾处点缀着浅粉色的红晕,看上去精致又无害,像一只慵懒的猫。她轻轻蹲下身子,用食指尖戳了戳对方如玉般的脸颊。手感还挺好……方才三师兄说,华容不知道会睡多久。不过没关系,现在她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等这只别别扭扭的小凤凰。“从前世博览群书得出的经验来看,我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江樱樱歪头托腮,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的发间打着旋。小凤凰睡的很熟,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她放下了心,开始胡言乱语。“你说我们也不经历点什么惊险刺激的大事,比如偶像剧那种惊心动魄,一波三折的剧情……害我这么久才确定对你的感觉。”“其实前段时间我也很害怕呀,哪有人不怕死的,想到死了就见不到师父师兄师弟……还有你,我就很难过。”“好在已经没事了,九州的万水千山,我最想和你一起去看。”“现在身体好了,你不能再找理由不带我去看火瀑布啦。”小凤凰还是一动不动,樱樱压在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如同久未打扫的杂货间猛然照进一束亮光,四周窗明几净,她逐渐开始放飞自我。“书上说,和喜欢的人相处偶尔会脸红,会一直想和他在一起,那我应该是符合的。”“不过我好像刚开始喜欢你哎……也许起步值只有一点点?”她用手比了一指长的宽度,又觉得不够,索性放下手不再比划。“要是我喜欢你的程度,还没有你喜欢我那么多怎么办?”她忧心忡忡:“要不我们还是先培养感情吧,等我特别喜欢你之后,我们再恋爱。”“我觉得没必要。”“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樱樱顺嘴接了下去。床上的人缓缓坐起,红色里衣的小凤凰轻轻拉住樱樱的手。“你醒了啊……”她呆若木鸡。“嗯。”华容挑眉笑笑,自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江樱樱捂脸,不想再问对方是什么时候醒的,也暂时没有控诉他装睡的勇气,像一只烧红了脸的鸵鸟。“怎么脸这么红。”小凤凰把她鬓角的碎发撩至耳后:“你之前从没脸红过。”鸵鸟低下头,盯着金灿灿的被子不发一言。“难道是…莲藕的躯壳反应太迟钝的关系?”华容状若关切地挑起她的下巴:“以前抱你的时候,总感觉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怎么不说话啦?”小凤凰起身,顺带弯腰在樱樱脸上又亲了一口。鸵鸟彻底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