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个孽障。”
楚南栀活了这么些年也从未遇见过如此奇葩的冤孽,简直与她无言以对,只得先让人将纪穆卓和宇文氏抬入刺史府,亲自为这对可怜的老夫妇诊治。
纪穆卓早已没了气息,而宇文氏在府上歇息了片刻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静静守在榻边的楚南栀,她心里除了难受更多的则是愧疚。
虚弱的坐起身来,正欲叩拜,楚南栀忙拦下她安抚道:“老夫人好生歇息才是,不必多礼。”
“都是老身失察,险些害了皇后。”
宇文氏痛心不已的哭诉道:“若是老身能早些察觉到那孽障的心思,也不会让皇后让怀章遭受这无妄之灾。”
“事已至此,老夫人不必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楚南栀眼下也不知如何再去安抚她,只得转而言道:“纪刺史壮烈殉国,留下孤子遗孀,好在尹大娘子病情已经稳定,老夫人要早些振作起来才是,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多谢皇后挂怀。”
宇文氏如今的心里早已千疮百孔,本想随着纪穆卓一同离去,可听了楚南栀的话,想到被孙氏迫害这么多年的儿媳尹氏和那群没了父亲的孙子、孙女,再也狠不下心来。
“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孙小娘?”
宇文氏咬牙切齿的问道。
“听说是被判了凌迟之刑,三日后行刑。”
楚南栀如实回道。
宇文氏这才欣慰的闭了闭眼,可想到一心求死的孙女纪宛盈,她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楚南栀也看出了这老夫人的心思,怕是不忍看着纪宛盈被赐死。
毕竟是纪怀礼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怎么说也是个宝贝,是这对老夫妇的心头肉,谁愿意承受这等剜心之痛。
前世今生,楚南栀从未像现在这般生出过一种想要折磨人的迫切之心。
眼下,所有人都巴不得纪宛盈被赐死,而她却想要这冤孽继续活着。
“我朝律法规定,皇子皇孙犯法与庶民同罪,小郡主犯下此等重罪已是罪责难逃,但大禾律法还有规定,如果皇子皇孙犯罪向天下呈谢罪书可免死罪,流放边境。”
楚南栀缓缓起身,淡然笑道:“本宫能为老夫人指点的就这么多了。”
随后,转身离去。
“老身多谢皇后恩典。”
看着楚南栀走出内室,宇文氏心里五味杂陈。
那孽障逼死儿子,又气死了夫君,她本不该再去向新帝奢求这道恩典,可想到故去的长子,却再次生出了恻隐之心。
恰在这时,贴身的老嬷嬷急急忙忙奔了进来,看着病怏怏的老夫人,本有些于心不忍,可事态紧急,也只能焦头烂额的禀道:“老夫人,大事不好了,陛下已赐了鸩酒让海常侍亲自送往狱中准备立刻赐死郡主。”
“快扶我去狱中。”
宇文氏忙不迭起身,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咳嗽不止的赶往州府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