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锁妖塔,烈日灼烧着皮肤,谢柏川感觉到陈西缓缓缓缓的松开了手,他的理智才完全回笼。
那双常年执弓之手握住了陈西的小臂,力道不大,却有身体的温度自掌心传来。
只可惜那日来来回回的弟子尤其多,陈西暂时无法一一排查,不过她都记下了这些弟子的相貌,等她灵力恢复一些,再一一去了解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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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柏川,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就在它还想继续窥探陈西眼中情绪之时,陈西已经反手握住了谢柏川的手腕,借着它力道搀扶,一步一步,缓缓走出锁妖塔禁地内长长的甬道。
就在谢柏川以为陈西会跟自己挑明身份——毕竟她方才都说了自己并非白满洲宗主之女。
谢柏川并不知道守门人在他们走后脑子里到底想了什么。他被陈西不轻不重的牵着手腕,能感觉到她掌心濡湿,分明是出了汗,却又没有什么温度,整个人脑子里除了这些最外在的反映外,已经再无任何感知。
——当年,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即便是陈西命悬一线,她也是笑着问“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啊,谢柏川?”
陈西觉得自己有底牌,有对肥遗的了解,有对管浍山的熟悉,只要她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后来她也思考了很多,那日在螭首巢穴,她忽然感应到的漂亮,如果不在洞穴内,那么就可能在某位弟子身上。
但没想到陈西话锋一转:“这些指骨是那日半夜,我偶然在凫丽山挖到的。你刚才也都听到了,那螭首说这些指骨属于封枝雪孟前辈,根据我所看到的仙门秘辛,好像说你父……”
不料居然只是要在自己父亲坟前说一说此事。他唇角牵了牵,方才内心的波动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逐渐冷却下来。
在谢柏川印象里的陈西是坚强到不需要旁人帮一下……
陈西抿了抿唇:“谢谢你,谢柏川。”
螭首完全不理解她一个几乎没什么灵力的女子怎么有口气说出这等大话的。
锁妖塔禁地的守门人瞧着谢宫主同一个姑娘家互相拉着手腕走出来,眼睛都要瞪直了。
谢柏川心头狂跳,在他印象中,除了与陈西初次见面之时,她抱着尚不清楚情况的自己的腿哭得稀里哗啦,后来再难见到她情绪波动的如此巨大。
脑子还没意识到情况,身体已经先一步做了反应。
想到待自己如同亲闺女的谢清霖叔叔,陈西别开脸去,她不敢看谢柏川,继续方才的话题,道:“当年谢前辈和孟前辈同属仙门双绝,在孟前辈过世后,谢前辈曾经也找了孟前辈的遗骸很久……我机缘巧合的找到这份遗骸,也算是圆了谢前辈的一些夙愿。如果我还能从管浍山活着出来,或者你能不能将此事在谢前辈坟前说一说……”
陈西还维持着扭头的动作,道:“谢谢你。你不必在父亲坟前说是谁找到的,也没必要说我像当年的谁谁谁,反正、方正说孟前辈的遗骸已找到就成。”
随即,她小心翼翼将这一包骸骨再次放回心口,对那螭首说,“我现在不杀你,等我去管浍山宰了那些肥遗后,一颗颗拔了他们的牙齿,最后,再、来、看、你。”
谢柏川还以为她要邀自己一道去管浍山杀肥遗。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自从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感知到体内有任何灵力。
当年,那后半句是谢柏川说的。
陈西站定,低声说了句:“谢谢。”
谢柏川听到陈西带着哽咽的嗓音。
所有的思绪就好像一条胡乱纠缠的毛线球,而他在旁笨手笨脚的着实理不出头绪。
也就无从感知到自己的宝刀漂亮到底在何处。
谢柏川听到自己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嗯。”谢柏川应声。
陈西身体到底还是很虚弱,虽说要去管浍山杀肥遗,但她如果就这么上去,可能还不够肥遗塞牙缝的。
螭首觉得自己从这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它心底有些忐忑,好像这个姑娘说得事情真能成真一样。
“这次着了你们的道,纯粹是我轻敌。即便你请你身后那个男的帮忙,也伤不到肥遗半分。还想拔掉肥遗的牙齿,真是痴人说梦。”
她说的是看,但那咬牙切齿的语气,简直比‘宰了’还要让人心头生寒。
再说,方才螭首也说了,老肥遗已经死了,现在留在管浍山上的,都是肥遗幼崽,她一个人大概可以应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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