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张安世道:“这邮政司,非要寻一个正直且肯尽心竭力之力来操办才好,我思来想去,广信伯胡穆倒是很合适。”
胡广听罢,大吃一惊,他脸色一变,有些慌了,急道:“当初是老夫先上奏,要裁撤驿站,转而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现如今,却又令犬子……这……这不是教天下人知晓,老夫和你穿一条裤子的吗?”
张安世笑了,道:“胡公,不能这样说,这驿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劳心劳力,别人都当其为包袱,恨不得甩得远远的呢,现在谁肯接这邮政司,已是勉为其难,怎么到了胡公口里,反而成了你我沆瀣一气了?这话,我不爱听。”
胡广:“……”
胡广的眉头拧得紧紧的,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开始有些担心。
而且自己的眼皮,也不自觉开始跳跃起来。
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通张安世葫芦里卖什么药,竟也不知该如何兴师问罪。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半个月后。
一队人马,自饶州抵达了京城。
为首之人,正是胡穆!
胡穆的身体,其实也只勉强好了一些,一路颠簸,使他气色很不好。
这还是前前后后休息了一个月的结果,可得到了文渊阁大学士,铁道部尚书张安世的传召,他还是急着与其他人一同进京了。
虽然张安世一再要求,等他伤好了再来。
当胡穆等人,出现在文渊阁的时候,恰好被刚刚走出值房的胡广,瞅了个正着。
胡广一见自己的儿子在其中,顿时吓了一跳,转身便躲去了自己的值房,再不敢出来。
以至杨荣看不下去,不由寻了胡广埋怨:“你倒是好,父子不相见吗?”
胡广满脸纠结,唉声叹息道:“他受了伤,老夫身为人父,难道连舐犊之情也没有吗?这还不是…哎……要避嫌,终究是要避嫌的。”
杨荣眼里有着不赞同,叹道:“胡公终究还是为声名所累。”
胡广却认真道:“老夫有自知之明,文渊阁诸学士之中,资历我不如解公,聪慧不如杨公,稳重不如金公,功劳更远远不如宋王殿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这点不贪名利,举贤避亲这点虚名了。倘若连这些操守尚且都没了,那么就真的是尸位素餐,惭愧至极了。”
杨荣微笑,却道:“胡公,你说,为何宋王非要将胡穆给招来?”
“哎,别问了,别问了。”胡广露出痛苦之色。
杨荣看他反应,似乎一下子扑捉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宋王要在胡公你的身上做文章?”
胡广皱着眉头,长须都不由得颤了颤,道:“不会吧,宋王殿下……应该没有这样缺德……老夫和他的关系,似乎还过得去。”
杨荣笑了笑道:“也有道理,好吧,胡公继续闭门不出,老夫……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胡广张口欲言,其实他想听一听杨荣的高见,他晓得杨荣是素来有办法的。
可惜……杨荣却已走了。
而隔壁的值房里,却传出张安世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你们可来了,本王想死你们了!”
胡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