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这场病来势汹汹,高烧不断反复。
这么折腾了一周,不仅她自己变得更瘦了,就连沈繁繁的下巴都肉眼可见变尖了不少。
贝琳清醒的时候,沈繁繁就拉着她说话。
因为医生也说,她这样不断反复的高烧,并不完全是身理上的疾病。
更多还是心病。
心病自然难医。
可沈繁繁自认话多,饶是使劲浑身解数,就连压箱底的笑话都搬出来了,贝琳也还是很少会理她。
就算偶尔给点反应,也是两眼空洞的看着人,哑着嗓子说两句自己没事的话。
“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要出去说你病入膏肓,都有人信!”
这天沈繁繁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面小镜子,说话时将镜子对准了贝琳的脸,让她看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然而贝琳盯着那镜子看了很久,她似乎没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挪开眼再看向沈繁繁的时候,眼底写满了茫然。
沈繁繁:“……”
她干脆放下镜子,脸凑过去,“那你看看我,看出什么变化没有?”
人心死的时候,眼底神采也会消失。
沈繁繁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个盲人。
从前潋滟明艳的眼眸,如今就如死水的盛器般,那当中再没一点光亮可言。
“瘦了。”
不过她还是看出了沈繁繁的变化,紧接着就劝她,“繁繁,我已经没事了,你的生活重心不该在这边,所以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跟我一
起耗着了。”
“没事?你管你现在的样子叫没事?”沈繁繁动了肝火。
其实她也才经历过一场生离死别。
她明白那当中的滋味,也明白人面对死亡时的无力感,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明白人不能陷在消沉的情绪里太久,如果一直不往外走,真的很有可能永远陷在里面。
真到那样的程度,就说什么都晚了。
“你是不是真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你不是不相信他死了,所以连他的葬礼都不参加?既然这样,你不更应该好好活着么?”无可奈何,沈繁繁明知这会让贝琳陷入无望的等待中,可还是不得已试图用这种说辞来开解她。
因为除这之外,沈繁繁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照你这样下去,你觉得你能熬到他回来么?”沈繁繁一脸严肃。
可贝琳却没有回答,她靠回床头,又看向窗外发起呆来。
这次无论沈繁繁再说什么,她都没再有任何反应。
沈繁繁十分挫败,后来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就这么陪她呆呆坐着。
结果当天夜里,贝琳再次高烧。
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但哪怕醒着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醒。
沈繁繁感觉,她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对着空气又哭又笑的,而身边的人和她说话,却难以得到该有的回应。
真放任她这么下去,沈繁繁真怕有一天她会疯掉……
几度犹豫,认真思考之下,天亮后,沈繁繁往北城打
了个电话。
又过了一周,医生同意让贝琳出院。
办理好出院手续,沈繁繁在保镖陪同下把贝琳送回家,然后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她,“姐,我下午回北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病了一场,贝琳反应似乎变得有些迟钝。
沈繁繁那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她才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