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子明喝了杯酒道:“我最近一次回去还是七年前,当时就感觉那里气氛不对,整个新满营对往来过路的客人都进行严格检查,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这个缘故。”
罗猎道:“那种病毒应该已经彻底消灭了,当时如果不是大家联手,恐怕那古怪的病毒会迅速扩展开来,恐怕整个华夏都会受到影响。”
谭子明道:“我当年因为看不惯我爹的所作所为所以才离开了家乡,想不到他老人家临终之前还为世人做了一件好事。”
罗猎道:“我和谭老先生接触的时间不久,不过我能够看出来,他心中始终都在念着你疼着你。”
谭子明因罗猎的这句话鼻子一酸险些流出泪来,他少小离家,本以为有生之年还会有见到父亲和兄弟的机会,谁曾想当年一走就已经成为永别,自此以后和家人再无相见的机会。
罗猎为谭子明斟满了面前的酒杯,谭子明感叹道:“我当年还是太年轻,我记得我爹曾经对我说过,如今这世道,官又如何?匪又如何?又有哪一个不是为自己在盘算?能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回头想想,我对不起我爹,如果不是他,我和弟弟压根就没有长大的机会,我还看不起他,想想真是不孝……”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罗猎道:“至少你们父子还共同度过了不少年,至少你能在他的关怀下长大,其实这个世界上比你不幸的人很多,我从小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谭子明擦了擦眼角道:“让你见笑了,对了,改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贱内的厨艺非常不错。”
罗猎笑道:“那好啊!”谭子明主动提出邀约,请他去家里吃饭,由此可见谭子明内心中已经认同了自己,罗猎对谭子明并无利用之心,可是他也不愿和新来的督军蒋绍雄交恶,如果能够通过谭子明和蒋绍雄相识,进而让蒋绍雄在对陈昊东的事情上保持中立,那么对于自己计划的实施相对容易得多。
谭子明道:“问句不该问的,我听说前任督军任天骏和你有仇?”
罗猎摇了摇头道:“没影的事儿,我们不但没有仇怨,反而还是朋友,不瞒你说,他的儿子如今就跟我一起生活。”
谭子明点了点头,他没有继续追问,端起酒杯和罗猎共饮了一杯酒。
谭子明和罗猎分手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督军府,今天去巡捕房是蒋绍雄的吩咐,他必须要向督军禀报此行的见闻。
蒋绍雄听说谭子明来了,让佣人直接将他带到了书房,蒋绍雄的鼻子很灵,谭子明走入书房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儿。蒋绍雄道:“这么晚过来,喝酒去了?”
谭子明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蒋绍雄打开雪茄盒,示意他拿一支,谭子明来到近前取了一支雪茄,剪开点上,他和蒋绍雄的关系很好,亲如兄弟,没人的时候,蒋绍雄也从不在他面前摆架子。谭子明不止一次救过蒋绍雄的命,蒋绍雄不但把他当成智囊,还把他当成兄弟。
谭子明抽了口雪茄道:“将军,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一下,那个杨超是振武门的人,罗猎抓他的原因是怀疑他和此前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有关。”
蒋绍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陈昊东尽心尽力,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谭子明道:“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够确定,罗猎应该是要对付陈昊东,他们之间水火不容。”
蒋绍雄冷哼了一声道:“姓罗的不知道陈昊东跟我女儿的关系?”
谭子明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陈昊东又以此为荣。”
蒋绍雄从他的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他叹了口气道:“说句心里话,我压根就没看上陈昊东那小子,我实在是想不通,我女儿怎么会看上他?”
谭子明道:“感情的事情不好说,年轻人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这就需要做家长的帮忙把关,必要的时候该提醒还是要提醒的。”
蒋绍雄望着谭子明的目光有些奇怪。
谭子明笑道:“将军怎么这么看着我?”
蒋绍雄道:“你小子此前可不是那么跟我说的,过去一直都跟我说什么恋爱自由,年轻人的感情事我管不了。”
谭子明道:“那也要看对象是谁,我今天去巡捕房了解了一下情况,首先,那个杨超很可能就是杀人嫌犯,还有一件事,罗猎和陈昊东的确有私怨,这件事说起来要追溯好几年前,当时他们两人竞争盗门门主,最后的结果以陈昊东失败告终,而且陈昊东还被判入狱。”
蒋绍雄道:“这事儿我也有所耳闻。”
谭子明道:“陈昊东当年曾经立下毒誓,他说在有生之年绝不踏足黄浦半步,罗猎也放言,如果他胆敢违背誓言,就要了他的性命。”
蒋绍雄听到这里忍不住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愿赌服输,如此说来是他违约在先。”
谭子明道:“罗猎限他这周内离开黄浦,不然就会采取行动了。”
蒋绍雄道:“姓罗的口气还真是不小。”
谭子明道:“我见过这个人,的确非同一般。”
蒋绍雄道:“我怎么听着你是在帮他说话啊?”
谭子明笑了起来:“我是就事论事,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做不到从公正的立场来看问题,很可能会让将军做出错误的选择。”
蒋绍雄道:“你的意思是……”
谭子明道:“将军其实心里明白。”
蒋绍雄叹了口气道:“你是让我作壁上观?”
谭子明道:“其实这件事我真无法给出正确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