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脸问她:“放哪里。”
原本是个挺正常的问题,可两人视线在昏暗的车厢里轻轻一碰,好像辽阔草原降下一颗火星,空气里有某种成分忽然就不对劲了。
他们同时把头移开视线,霍沉看着前方车流,喉结不自然地滚动,叶嘉宁把脸扭向窗外,耳根莫名发热:“你爱拿就拿着。”
到港域天地,下车时,他十分自然地将盒子揣进裤袋,跟在叶嘉宁身后慢悠悠进了电梯。
轿厢灯光炽白明亮,奇怪的是他们谁都不说话,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像回到最初彼此不熟的那段时间。
可两人之间又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牵连着、勾扯着,有着只属于他们没人能够破坏的、连呼吸都同步的默契。
上了楼,各自回房间洗澡,等叶嘉宁洗完澡出来,他也没像之前一样过来。
叶嘉宁坐在床上边看书边等了一会,他始终没出现,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不粘人了。
她拿手机给他发微信:【不过来了?】
没等到回音,叶嘉宁去书房给花换水。
这只玻璃花瓶的玫瑰从来没有枯萎过,每次开到最盛放的时候,霍沉就会换上一枝簇新的,即便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只挑每家花店里最好的那一枝,大多是清新素雅的品种,今天这一枝却是弗洛伊德,热烈而绚丽的红。
花茎上的刺已经剔干净,叶嘉宁剪掉末尾一小截,打算插回花瓶的时候听见身后脚步声。
回头看见霍沉水汽未干的黑发,发梢潦草地搭在眉骨,半遮住乌黑明润的瞳眸,他眼神刚触及叶嘉宁便转到一旁:“你怎么不穿衣服。”
叶嘉宁低头看看身上好端端的睡裙,沉默。
这条薄荷绿的真丝睡裙是吊带款,应该是新送来的,放在衣帽间里,跟今天床单的颜色十分相似,她就拿来穿了。领口并不算低,也没有很暴露,在他眼里等于“没穿衣服”?
她也不懂霍沉明明什么都看过,今天怎么突然又变纯情了。“需要我换一件吗?”
“是不是今天不把我勾引到手你就不会死心。”
什么啊。
叶嘉宁有点无奈,以霍沉对她的兴趣浓厚程度,发生关系是早晚的事,她只是买了一盒有备无患,怎么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没等她辩驳,霍沉脸转回来,黑色松散的家居服格外显衬他宽而平直的肩,他抄着兜立在门边,跟她说:“那就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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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丝滑的桑蚕丝睡裙掉落在书桌旁地上,叶嘉宁被抱回卧室放进同样质地的薄荷绿里,像雪白的葱,被一片清新浅绿的葱衣所包裹,她手里的红色玫瑰没来得及放回瓶中,仓促间一起带到了床上。
伊甸园里成熟的果实发出诱人香气,让人沉沦,让人理智丧失,霍沉觉得这是肮脏令人厌恶的事情,同时不可遏制地迷恋她的身体。她那么干净,哪怕是情难自已时弄到他手上、衣服上的液体都是干净的,可他很脏。
他不想弄脏她,这种矛盾的心理在她一次次自觉或不自觉的诱惑下变得不再坚固,想占有她,彻彻底底地占有,最好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标记,谁都不能觊觎。
他有点失控,吻也比以前多些凶狠和强硬,窗外好像突然落了大雨,叶嘉宁在他一寸一寸的吻里变成一只溺水的羊,浑身浸透潮湿的薄红色。霍沉打开她双腿,却又停顿住,迟迟没有下一步。
叶嘉宁被吊得不上不下,等了一会,说:“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霍沉脸色变得有点臭:“你很会?”
“也没有很会。”她一个法医系学生,不至于会天真到还认为两个人躺在一起就会怀孕,“基本原理还是懂的。”
霍沉报复性地低头在她肩上咬了一口,她疼得轻嘶,正想伸手去推,他的小狗牙齿已经换成温凉的唇舌,轻轻舔舐咬过的伤口,叶嘉宁仰起脖颈,细白手指滑入他尚带湿意的黑发,她在痛感中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紧张,叫他名字:“霍沉……”
“不是你非要勾引我的?”霍沉从她细白瘦薄的肩一路吻过来,低哑音色扑在她耳畔,很欲:“水水,我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
叶嘉宁耳根烫得厉害,想要说话,却在下一瞬被迫紧紧咬住了嘴唇,有人撑伞走进大雨中,密集的雨滴在落地窗上敲奏出杂乱鼓点,她分不清那些噪音来自窗外还是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眼底水光一层一层漫上来,在她眼前形成模糊的屏障,她看不清楚,只感觉到身体被探索,像淋了雨,浑身都湿透了。
第一次的尝试对两人来说都有些辛苦,叶嘉宁蹙眉闭着眼,咬红的嘴唇被霍沉用手指轻轻掰开,他同样出了一身汗,额角有隐隐的青色浮现,不断吻她的唇,吻她湿润的发和细弱脖颈,那颗悬在树梢的禁果终于熟透了,被采摘下来,馥郁香甜的汁水在两人唇齿中交换。
港域天地顶层的房间在雨夜里盈着柔粉色的光,青涩的潮热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层白雾,弗洛伊德在紧密的交缠与撞击中碾得零落,花瓣四处散落浓郁又艳丽的红。
这场雨下得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