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林珠这才笑出来。
弘暄有些羡慕地看着额林珠和程婉蕴撒娇,谁知程婉蕴一直有注意着他,便笑着走过来也拉了他的手,将人半揽在怀里:“走,咱不理那只猴,咱们吃好吃的去。”
弘暄闻到了程婉蕴身上淡淡的香胰子的味道,脸有些红了,他已经长大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程额娘搂在怀里……但除了一点羞怯,他的心是暖和的,就像个烧得旺旺的炉子一般,让他从头到脚都舒服。
吃完了东西,程婉蕴还让弘暄站着,让青杏给他量尺寸,微笑道:“我看你穿的那两件衣裳都有些旧了,正好得了好料子,再给你添做两身夏衣。”
弘暄连忙婉拒:“程额娘不要忙了,您有身子……”
“正是因为有身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你不要有什么想头,额林珠和弘晳都做完了,论起来,程额娘这会儿给你做的还迟了呢,你可别怪程额娘。”
弘暄哪里会怪?程额娘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他反而觉得很舒服,额林珠和弘晳是程额娘亲子,给他们做衣裳是应当的,给他也做,是程额娘心眼好。
他很喜欢程额娘做的衣裳,总是做得很合他的身量,而且程额娘知道他写字读书的习惯,总是裁剪得很舒坦,就是身上扣子也多几个,他穿起来从来不用担心,就是又结实又舒服。之前程额娘给他做过两身衣服,他一直穿着,直到长高了再也穿不上。
嫡额娘不大做女红,他有些衣裳是利妈妈的手艺,利妈妈做得就不如程额娘精细了……所以大多都压了箱底,他也不爱穿。
过了几日,弘暄就穿上了新衣,还有一套还是骑服,正好可以练武时穿,他迫不及待地穿着新衣裳站在二门处等弘晳,这时天还蒙蒙亮,弘晳一路小跑过来,还给他嘴里塞了半个热呼呼的煮鸡蛋,弘暄一边噎得让庆顺找水壶,一边努力吞下去道:“你又不吃鸡蛋。”
程额娘很执着于让他们每天早上吃一个水煮蛋,但弘晳不爱吃蛋黄,经常偷偷塞给他吃。
弘晳笑嘻嘻拉着弘暄的手撒娇,两人说说笑笑又经过了弘暄的院子,之后就跑远了。
越女满眼忧虑地望着弘暄和弘晳结伴出门,看到他们两个款式料子都一样的衣裳,从头到脚哪怕一双袜子都是程侧福晋的手艺,心里头说不出的复杂。
程侧福晋若是待大阿哥不如二阿哥,她心里会有想头,觉得大阿哥被怠慢了,但如今大阿哥事事都被照料妥帖,她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为太子妃娘娘难受。
她回了屋子,桌上还有程侧福晋送过来的冰山薄荷樟脑香包,挂在帐子里可以驱蚊。
越女默默地将那几个香包收进了盒子里,又给收到柜子里去,给大阿哥床帐子上挂了太子妃娘娘送来的决明子菊花香包。
弘暄不知道越女的小动作,他和弘晳一块儿上完了上午的文课,就得分开了,弘晳下午要学琴,他下午的课是武师傅布置的射两百支箭。
于是两人坐在无逸斋里一块儿吃了午点,稍微睡了会儿,弘晳留在无逸斋,他便领着庆顺穿过莲花池去校场。
午后的日头实在晒,太阳挂在天上好似个大火球,烈焰浓浓地落下来,地上都好似烧着了似的滚烫,莲池附近连粘蝉的太监都不见了,不论尊卑都躲进了屋里,反倒是天潢贵胄的弘暄,还得顶着烈日完成师傅布置的课业。
庆顺跟着走了一刻钟就汗流浃背了,瞧见前头的弘暄后背也湿了一块儿,心里不住地咒骂那武师傅脑子一根筋,不知道变通!
这么热的天,还射箭!有毛病吧那老不死的!就知道折腾他家大阿哥!二阿哥的课表程侧福晋可都一样样看过了,还让太子爷去跟文武师傅调过,从来不在这种时候练箭骑马!可惜在课业上,程侧福晋不敢伸手管大阿哥的,而太子妃娘娘,什么都听师傅的,她还觉得这是磨性子,还教大阿哥要吃苦中苦,我呸!
真是谁生得谁心疼。庆顺满腹牢骚。
莲叶田田,河堤都快被大大小小的碧绿莲叶遮盖住了,弘暄正穿过莲池中央,河堤的拐角处,忽然脚腕被什么东西抓住,还没反应过来,便猛地被拽进了水里。
庆顺本来被日头晒得睁不开眼,蔫头蔫脑一肚子怨气地跟在弘暄身后,突然就听噗通一声水花飞溅,他一抬头,大阿哥就没了影,他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他心思都用来在肚子里骂人抱怨了,也没瞧见弘暄是被拽下去的,还以为他是晒晕了头,不小心踩空落水。
于是庆顺来不及多想,劈了嗓子大声嚷着“来人!来人啊!大阿哥落水了!”,见附近巡视的侍卫赶了过来,他也立刻跳进了水里。
庆顺水性一般,莲池里又全是搅动浑浊的泥水,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四周还都是莲花的根茎,他摸来摸去拔掉了不少莲叶,可几个猛扎子下去都没找到弘暄,这脸已经不是白了,都吓得都青灰了,他哭喊着:“大阿哥!大阿哥!”
他不停地潜下水去找,附近侍卫们也跳了下去,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弘暄却没有再浮起来,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庆顺绝望地想把自己淹死给大阿哥陪葬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猫叫声,耳边又是噗通一声,他扭头一看,居然是大阿哥天天喂的那只程主子的大白猫,它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这会儿突然跳下了水。
天性怕水的猫居然钻进了水里,它鼻尖耸动不停嗅着,湿漉漉的猫头突然回头咬住了庆顺的袖子,往某个方向生拖硬拽。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