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徽观察了一会儿道:“尚长(庞德公表字),我们回屋说话。”
黄承彦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吩咐道:“硕儿,你先回屋。”
黄硕恋恋不舍地看了楼下一眼,她刚听那些人讲考题,正听得入迷,不过父亲吩咐了,也只能乖乖听话。
关上门后,庞德公压低了声音道:“自从豫州军进入荆州,逐百石吏如驱鸡鸭,杀宗贼首领如屠一狗。这样强势的使君,你们觉得他说的,是出自真心吗?”
黄承彦道:“这位燕使君虽然行事强悍,但斩杀的皆是贪官污吏、鱼肉乡里的宗贼,未必不是大汉忠臣啊。德操(司马徽表字)觉得呢?”
司马徽说:“其人深不可测,越是相处,我反而越迷惑。”
庞德公叹气道:“这样的人物出现在乱世,也不知道是福还祸啊?”
“眼下的大考,诸位怎么说?”
“豫州诸才,即使出仕后,还会参加考试,以证其贤。”司马徽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情:“我看报纸上夺冠的文章,的确实至名归。这样强调公平公正的考试,若是我们身在襄阳城都不参加,怕是会被嘲为沽名钓誉之徒。”
“德操的意思是,不但要参加,还要写出惊艳的文章?”
司马徽苦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这位豫州使君这么强势地邀请我们来,就是吃准了我们不会煽动其他士子不参加考试吧。”
像他们这种甘于清贫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很想拥有出头的机会,之前许多人都在观望,还有不少人是曾经依附在宗贼那的,还有的人在跪舔一些世家,在世家没有明确表态前,不敢随意参加考试。
现在荆州的大家族,都在燕绥亲至的背景下感受到了主公的决心,当然很会看眼色地让自己族人、门人参加考试,这样的风气又带动了其他观望的士子。
襄阳隐居、以及以前遭到党锢之祸答应的士子则看司马徽、庞德公等人行动。
黄承彦想了想说:“大家能有出头的机会不容易,不能因为我们想要平淡生活的私心,就耽误了他们。”
庞德公建议说:“这位燕使君,我也不好说他未来会有怎样的发展,不如我们权且答应考完试接任夫子的职务吧。”
这人身上,带着太多玄妙了。
“尚长说得有理,我也打算带小女去颍川文理学院看看,这位主公信誓旦旦保证的天下十三州最先进学校是否有报纸上讲得那般神奇。”
司马徽和庞德公都不想离开襄阳:“说起来,竟然亲至荆州主持大考,对扬州战情不闻不问,这是对扬州有绝对的自信了?”
“早就听说豫州火器无往而不利,更有各种器械的改良。”黄承彦道:“饶是如此,安定扬州也并非易事吧,这位使君可是在强迫众人接受他的风格。”
“就跟荆州的情形一样,本地人不从,豫州有的是官吏派过来。世家大族即使再闹,也无计可施。”司马徽道:“那颍川文理学院明明也没设立很久,倒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才走出来。”
这完完全全打破了百年来依赖世家治理天下的格局。
黄承彦消息最灵通:“我听说以前就有人在外地分校上学,是封闭式学堂,只是临近毕业时在文理学院进行了毕业大考。”
“那岂不是更说明,这位使君所图甚大,所谋甚深么?”
黄承彦道:“世家大族说不慌是不可能的,有些家族譬如荀家、陈家和钟家人才辈出,乐于去参加大考。但像是荆州,不少家族里子弟根本不成器,笔试全被刷下去,他们当然对燕绥不满。”
司马徽道:“但豫州军队驻扎在此,且荆州军队都十分支持燕绥,世家闹腾的水花都被压下去了。接下来,我们做的,便是看这天要如何变。”
军队以强为尊,渴望公正和优厚抚恤,这些燕绥都给到了,还推行了一系列监督的政策,让兵卒们能够监督长官将福利发放下来,因此短短一年,就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声望。
但世家屹立百年,势力纵横交错。燕绥这次在荆州高调地推行大考,还将所有的名人都请来,让他们起到带头作用,这可是从根基上动了世家的利益。
“危机重重,不知道这位使君能否看清自己的处境。”黄承彦道:“他和郭奉孝都太狂傲了,若是我没猜错,第一轮刺杀已经在路上了。”
司马徽扬眉道:“可看承彦去颍川的打算,是对这位使君有自信啊?”
正说着,他们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三人连忙到窗边查看,那声音似乎是从太守府传来的。
不多时,一位仆从状的人前来敲门。
司马徽抚掌笑道:“差点忘了,按照承彦的人脉,安插一个眼线进入太守府当然不难。”
黄承彦微微一笑,让仆从将事情从头说来。
那仆从惊魂未定地摸着胸口说:“燕使君!他果然是仙人!”
三人皱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