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惊年往后退了一步,他要躲。原辞声的痛苦有如刺破空气的尖针,也要将他扎刺得体无完肤了。
“年年。”
何惊年听见他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是那么珍而重之,低哑的,滚烫的,沸腾前的热水,浇淋在心上。然后,他又听见他哽咽着说:“你可以恨我,报复我,但是,求求你,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真的……快要死了。”他伸出双臂,用力揽紧他,像一个犯了错怕被抛弃的小孩,死死抱住他,低垂着头用力抵进他的怀中,扑了他满怀的酸热泪意。
“你对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说我不爱你。”
何惊年眼睫一颤,垂下目光,原辞声正半仰着脸望向他,一双玻璃眼是前所未有的浑浊,闪动着无比哀痛的光。
他就这么跪在地上抱着自己,一瞬间,几乎令自己晃过一种幻觉,残酷的是自己,无情的是自己。因为,原辞声多像一个虔诚又狂热的宗教徒啊,他痛苦地忏悔着为爱欲而犯下的罪,而他的神明要将他置于死地。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了,所有我能想到的都做了,所有我能给你的也都能给你。可无论我怎么努力,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原辞声苦涩地闭上眼,“为什么……你对所有人都能宽容体谅,唯独对我那么残忍?”
何惊年木然不动,恍若不闻,仿佛真变成了一座苍白冰冷的神像。
“你觉得我在骗你,我是抛弃了尊严在爱你。如果还有选择,谁会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爱的人当成一个替代品!”
“你连替代品都不是!”
原辞声一震,“什……么?”
“你不配。”何惊年盯着他,“他和你截然相反,现在也一定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
原辞声彻底安静下来,过了会儿,他像突然被剪断吊线的人偶,垮塌了身躯,低垂了脖颈,吃吃地笑出声来。
他输了,彻底地败了,一无所有。
他用双手捧出去的一切,从冰冷坚硬的宝石,到火热柔软的心脏,何惊年全都不要。哪怕他将自己的尊严都踩进尘埃,挖出自己的所有,塞给他,丢给他,哪怕他不要也要给他,他却始终不屑一顾。
不配。
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给他下的最后的判词。
“爹地,爸爸,你们好了没呀?”
门开了,糕糕挣开金秘书的胳膊,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小姑娘本来满是期待,可一见到里面的情形,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们……又吵架了吗?”她很小声地问。
不是说好要一起庆祝的吗?庆祝第一名不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吗?她只想要爹地和爸爸能一起开心起来,为什么就这么困难呢?
“糕糕,你过来。”
原辞声招了招手,把女儿抱进怀里,双目赤红地问何惊年,“难道孩子和我,你都不要了吗?”
何惊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便无情无绪地予以回答,一如当初他把那份合同递到自己面前时那样。
“以后,你愿意让我见糕糕就见,不愿意的话也没办法。毕竟按照合同,一旦履行,我和糕糕、和你,就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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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年:好美的一张脸,好狠的一颗心
何书桓捏依萍脸be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