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重要了。何惊年爱不爱他,恨不恨他,原不原谅他,所有。
“其实,不管有没有发现你身世的真相,婚礼都是不可能举行下去的。因为,我早就计划好了,要在那天把你带走,然后,举行一场属于我们自己的婚礼。”
原辞声很慢地露出笑容,充满幸福,充满憧憬,眸子里闪动着眼泪一样的光。
“我会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没有人能再来打扰我们,只有我、你和糕糕,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何惊年很乖地抱膝坐着,笑意盈盈地凝视他。
“你看,为了这天,我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打开的瞬间,银白的金属光芒刺破了昏淡夜色。
“年年,你还记得它们吗?朱诺,你设计的结婚对戒。以心印心,心心不异。愿如此戒,朝夕不离。”
何惊年拿过戒指盒,好奇地看了看,又迅速失去兴趣,随手丢到一边。
两枚戒指滚落在地,在夜里发出格外清脆的声音。
原辞声把戒指捡起来,握过他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又贴上自己面颊,望向他道:“也是,结婚不一定需要戒指。”
何惊年歪了歪头,笑眯眯的。
“年年,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结婚吧。”原辞声摩挲着他的手心,声音逐渐哽咽,潸然热泪顺着眼尾渗进他的指缝,温热潮漉,纠缠一片。
何惊年似听非听,揪揪他的头发,有点调皮地笑笑。
“那个人是你的梦,而我……我在遇见你之前,从来都不会做梦。年年你知道么,我是一个不会做梦的人。”
“遇见你之后,我终于会做梦了。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
何惊年自然无法理解他的梦,只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辞声跪在他床边,又喃喃地说了很久,哀求,告白,忏悔,可事到如今,再恳切真挚的言语,也一个字都传不进何惊年的耳中。
医生说,他是心理疾病,虽非基因导致或者后天器质性病变引发的那种难以治愈的重症,但强度已严重干扰了正常的思维。而且由于机体生理上正常,也不好专门用药物治疗,顶多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他的心被毁了。
所有人都在爱他,可又好像所有人都在害他,在难以计数的爱的包围中,他的神志破碎,只剩下一片雪花般单薄透彻的灵魂。
尽管请了最好的医生,可何惊年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整个人木木的没什么反应,除了吃就是睡,一天天的越发倦怠。这么懒懒地养着,人倒是胖了一圈,腰上和肚子上都长出了肉,白白软软。
庄曼吟看他看得越来越紧,尤其在某一天早晨,她在病床的侧沿捻起一根卷发之后。
结果,之后的一天晚上,当原辞声再次翻窗进来时,病房里的灯一下子全亮了。白炽灯惨白的光线里,庄曼吟面无表情地坐在空荡荡的病床边,抬起头,冷森森地问:“你来干什么。”
原辞声微笑,很礼貌地唤道:“妈。”
“……”庄曼吟脸色骤变,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敢这么叫我!”
“您是年年的亲生母亲,我是年年的丈夫,我合该这么叫您。”
话音未落,庄曼吟就怒火中烧地低吼:“你根本就不是!”
原辞声异常平静,“我要把年年带走。”
“你想都别想!”
“年年现在谁都怕,除了我。看到我,年年会笑。医生不是也这么建议么,尽量找一个他不抵触的人陪他,这样对病情的恢复也会有不错的效果。”原辞声朝她直直地伸出手,“所以,把年年交给我。”
庄曼吟一拍床沿,痛道:“冤孽!”
隔天,她就给何惊年转了医院,秘密又迅速。入院后,医生照例要给病人做个全身检查,看着新出来的报告结果,庄曼吟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何惊年怀孕了,已经快有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