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恬不知耻的味道。
宁非烟老脸一红,暗下感到极其心虚不好意思。
她最擅长骗人是一回事,毕竟曾经的自己孑然一身,面临整个虚假残酷的世界,心知弱肉强食的道理,从不轻信任何人,她是独立不依赖任何人的。
若欺骗谎言能够成为她的武器,她能够毫不迟疑的加以利用,然后心安理得地玩弄任何一个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心冷无情的妖魔有了家室,拥有了除谎言以外的东西。
大雨滂沱的日子里多了一把伞。
她明白,那种微妙不可捉摸的情感,名为善意。
而且还是来自于往年长久岁月里无时无刻不是想取走她性命、让她感觉到死亡与恐怖之人的善意。
这如何让她好意思心安理得地继续欺骗她人来方便自己?
只是眼下,当真不是做出解释的时候。
因为宁非烟余光里,看见满目阴鸷的道人,从怀中取出了一方用布帛包好的铜面镜。
蜀辞护宁非烟的动作不仅仅只有她察觉到了。
一向洞悉力惊人的擎翱又如何察觉不到。
就是这么一护,暴露了她的忌讳与弱点。
此刻放眼整个场间,让这位冷血魔头蜀辞最在意之人,竟是那四河。
擎翱最擅对弈扬长避短之法。
虽同为魔河,可四河甚至连上位魔河都算不上,比起蜀辞带来的压力。
宁非烟对他而言,可谓是毫无压力。
他慢条斯理地解去铜面镜上的布帛,而立在风雪中的身影却是在快速淡化消失。
一阵风拂衣而过。
一袍道衣消失在了风雪里。
一道光束仿佛自那天穹里降落照下。
如月光一般淡薄,却遍地皆是,无处可逃。
蜀辞、宁非烟心下大警。
宁非烟抬手正欲召唤界门,却见那镜光已然穿透界门,竟是让她无所遁形。
她神色微僵,诡异的是,始终不曾从那微光里,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蜀辞眼神冷漠到了极致,自那灰袍之中,飞快探出一只幼白的小手,朝着虚空里抓叩而去。
妖狐之爪,可裂取世间万物虚实。
连界门都无法阻拦的光,却是被她一手阻拦在外。
下一刻,果然,一道自天上落照下来的光束,被她牢牢握在了手心里。
擎翱渡云而下,手里稳稳端着那盏铜面镜,镜中漫天飞蝶乱舞里,宁非烟的面容渐渐于蝶群之中变得清晰。
宁非烟心头悚然,眼界广博如她,一时之间,竟是看不清此镜来历。
此镜,似乎不在五行六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