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路有人高呼行礼,乔裴跨入了朝府的正|厅。
还没换下朝服的朝决坐在主位,而他的下位,则是一位乌发雪衣的男人。
乔裴见到他时,顿时瞳孔一缩。
果真是他。
那个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他不是死了么?
……他怎么能还活着?!
而朝决见乔裴来了,在行礼后便将主位让出,自己坐在了次位上。
这个男人便是靳尧,他也起身给乔裴行了礼。
朝决与乔裴谈完话后回府,听闻有人求见,自称是他弟婿,他顿时心头一震,在大厅召见后,果真是靳尧。
这事就有些大条了,他弟如今已经跟乔裴在一起了。他还以为靳尧已经在逃亡时死去,而问朝辞关于靳尧的事情朝辞竟然也全不记得了,像是从未见过这么个人。
朝决本就不喜靳尧,既然朝辞已经把靳尧忘了,他更是乐见其成。后来朝辞跟乔裴在一起了,他也完全没想到自家弟弟还有个下落不明的丈夫……
现在冷不伶仃被人找上门了,朝决何止是一个头大。这件事他也不好自己定夺,就把乔裴从宫里叫了出来。
“孤将小辞从大月带回时,并未找到靳公子。还以为你已经不幸罹难,未想还能在此处见到靳公子,真是万幸。”乔裴说。
他嘴上说着万幸,但神色里语气里都透着凉意,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他看靳尧碍眼,靳尧看他更是不耐。他已经知道这凡人趁他不在,勾引了朝辞,如今若非怕朝辞怨他,他非得将这凡人粉身碎骨。
他勉强按捺性子,垂眸道:“万分感谢陛下对小辞的救命之恩。昔日我二人路遇山匪,靳某被迫与小辞分开。靳某一路寻他未有消息。幸而外面传言朝家小公子已归府,靳某便匆匆赶来。”
他说到这,又抬头看着乔裴:“却不知小辞如今在何处?”
乔裴坐在高座与这人对视,发觉此人虽只是一介布衣,但身上却气势非凡,并非常人。
在何处?在何处关你屁事!
乔裴压下心中的杀意,道:“小辞如今染病,御医说不好见旁人。”
“连靳某也不得见么?”靳尧直直地看着乔裴,“靳某为小辞之夫,小辞若病重,靳某当在身侧悉心照料,即便小辞染的是疫病,靳某也当同生共死。”
“若靳某不能见小辞,天底下也没人能见他了。”
乔裴的神色愈发难看起来。
“靳公子莫要任性,若被过了病气就悔之晚矣了。来人,好好安置靳公子!”乔裴说完,从座位上站起,神色冰冷地离开了。
这是要软禁靳尧了。
手乍一伸进水中,便是一阵刺骨的冰凉,洗了一个时辰后,一双手便变得通红,像是失去了知觉。
一天工作完,他要把泔水运到外面倒掉,拉着沉重的泔水车,早上挑水时就疼得不行的腿脚再次叫嚣起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似乎脚步都在打滑。
他咬着牙用力拉车,眼眶渐渐变得通红。
在酒楼里,疼得钻心他也不敢哭,怕管事们看到了嫌弃他,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差事。但如今四下无人,看着完全黑沉下来的四周,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不受控制地在抽噎。
但是他依旧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哭的。
乱世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和软弱。他失去了爹和大哥,如今能做的唯有保全自己和阿尧。
结束了一天的伙计后,朝辞回到了他跟靳尧的住所。
是一间还算整洁的砖瓦房。朝辞再难,也惦记着大夫跟他说过靳尧受不得阴寒,因此咬着牙租下了这间屋子。
进门时,靳尧还躺在床上。他的确病得有些重了,这几天都有些难以起身。,!
食,我会叫碧云看着你的,要是你偷懒了,明日便不带你出宫了。”乔裴说。
朝辞顿时脸色一垮,丧丧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