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后宫之中,区区一座不见天日的暗库大门,竟舍得以此石铸就。
息凤宫底下,能藏着什么?
陈缙细想下去,不由暗自心惊。
侧头望向久久不曾开口表态的天子——
“以火药将此门炸毁,如何?”魏弃忽道。
“回陛下,这、确实,确有工匠谏言,无奈太子殿下他……”
太子殿下他不许啊!
小太监边说边摇头。
话说一半,却被天子身旁揣手沉思的陈缙出言打断。
他这才意识到,方才陛下问的不是自己,顿时吓得满头大汗,悚然收声。
“回陛下,此法并非不可行,只是,如今世子殿下……尸首尚未寻到。若小世子藏身地库中,以火药炸毁大门,恐致暗库坍塌,”陈缙话音凝重,“曹贼……曹丞相,若是以此生事,朝堂之上,怕是风波难平。”
更何况,这么直白的法子,以太子殿下的聪明才智,理应早就第一时间想到。陈缙心中汗颜。
既然想到而不用,反而派人前来“求救”,自然……就是要从魏弃这里图一个万全之法的——
先斩后奏时想不到自己还有个父亲。
这会儿,倒是想起找人给他擦屁股了。
“若是死了。”
魏弃听罢,却倏然一声轻笑,淡淡道:“是孤与太子见死不救么?”
“……”
“恰恰因为要救,所以不得不,付出可能惨痛的代价。”
魏弃说:“曹睿若是有办法不炸暗库,以一己之力撬开盘龙石,理自然在他那。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
魏璟就算在地宫里,被火药炸死,被坍塌的地宫砸死,那也只能证明,太子掘地三尺都要救他,而他,终归没有得救的命罢了。
曹睿如今领人跪在太极殿外——不就是要向天下人证明,他魏氏父子视魏家血脉而不顾,是杀魏璟的凶手么?
那他就让天下人看看。
想杀魏璟,他压根不需要什么龌蹉手段。只是这笔血债,要算,也只能算在他头上。至于魏咎这个不省心的……
罢了。
“太子不惜代价,誓救世子,同胞之情,令臣等动容!”
御书房中四人,唯独陈缙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当即撩袍跪下。
魏璟与魏咎,要怎么选,本就不是一件需要细思的事。
“只是如今,别无他法,为博一线生机,确也只能冒险一试……”陈缙低声道,“世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定当平安脱险。”
话音未落。
“陛下!”
“此事断不可行,陛下!”
陆德生脸色一变,却忽也紧随其后跪下,朝魏弃重重叩首,连声道:“万万不可!陛下!”
此话一出。
莫说一脸状况外的小太监,饶是与他共事多年的陈缙,也不由愕然看他。
魏弃却自始至终,连头也不曾循声挪动丝毫,只平静道:“为何。”
“陛下……小世子……”
“世子?”魏弃冷声打断他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