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人又公然做了“逃兵”,身为主将,胆敢不召而回,陛下竟还不杀他——
那侍卫撇了撇嘴:“若不是因为他是陛下亲子,这会儿早已身首异处了。就因为他大小是个皇子,还累得我们在这守着。”
是放是杀,好歹给个准话啊?
这天家的心意,到底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猜得透的。可,每日在这陪着暴晒,陪着淋雨,陪着受风吹雨打的却都是他们。
身旁年长些的侍卫闻言,轻嗤一声。
顿了顿。
似感慨,似叹息,却又低声道:“要我说,殿下这是在逼他回去领兵才对……可这九殿下不知着了什么魔,宁可被吊在这,也死都不肯松口。说是,甘心一生老死深宫,不愿再离上京一步。”
可如今朝中无人,若是连他也撂了挑子不干,还有谁能替陛下收拾得了北疆乱局?
听说这位殿下不远千里赶回,只为了见朝华宫中的妻儿一面,本是一路隐藏踪迹、做的滴水不漏。北疆那边似乎也没察觉。
如此这般,若看过后便回去,陛下说不定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能料到,这九殿下却公然负荆上朝——自贬为罪人不说,甚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恳请一生囚于朝华宫,永世不出。
荒唐如斯,简直闻所未闻。
陛下若不惩治,焉能服众?
但,饶是如此,陛下却仍不舍得杀他……说到底,或许,还是想逼得他松口……
“唉。”几名年岁稍长的侍卫皆叹息不止。
“什么?临阵脱逃,还自请不出,这——岂是我大魏男儿作为!”
那原先主动开启话头的侍卫闻言,却愈发愤愤不平,抬头瞪视着头顶那血肉模糊的身影。
说来,这厮受了五百鞭刑,又被挂在殿庭中整整半月,到现在竟还剩□□气——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若心甘情愿为国捐躯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窝囊的,累得这么多人一起陪他受苦。
越想越气,那侍卫咕咕哝哝骂了一阵,发觉没人接茬,只好愤愤借着巡视的名头走到一旁。
忽的,却见不远处、一道雪白身影直奔此处而来,凑近了看,才知竟是只四条腿、浑身长毛的畜牲。
“喵呜……!喵……!”
也不知发的什么疯,叫得格外凄厉吵人。
他被吵得额角青筋直跳,想也不想,一脚将那碍事的雪团子踢开。
旁边有人劝阻,他只一声反问:这瘦的皮包骨头的畜牲能是宫里贵人养的?
众人便都懒得管,不说话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这狸奴着实是个“野”的,被他一脚踹得吐血,不逃不说,竟还冲他呲牙,扑上来咬人。
男人右手手掌被咬中,登时哀嚎不已,抽出腰间门佩刀欲砍——
“喵呜……!”
狸奴抬起脑袋,金蓝的异瞳中,映出一道凛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