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朗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
这并不是某种修辞或者文艺性的说法,而是实打实的事实。任谁出门时还吹着春天柔软沁人的东风,低头发个消息再抬起头来时却变成了寒冬,也会跟舒朗有一样的想法。
入目满是红绿色调的圣诞装饰,商店的玻璃橱窗上贴着大画幅的圣诞树和白胡子老人,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带着期待的笑容,小孩子拉着妈妈的手撒娇,讨要自己一年一度的圣诞礼物。
“只有乖孩子才能拿到圣诞礼物哦。”
那个年轻的妈妈弯下腰哄自己的孩子,视线假装不经意地从舒朗身上扫过去,露出个惊疑的表情——一个大男人在飘着细雪的深冬,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出门。
舒朗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战,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机,自己发给诸伏景光的邮件显示发送失败。
恐惧感包围着他,他搓了搓发凉的手指,拨出那串了熟于心的号码。
短暂的忙音之后,机械合成的女声提示他,他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怎么回事?
心理和肉。体传来双重的寒冷,舒朗攥紧了手机,走进街边一家男装店,随便挑了一件大衣结账。银。行。卡刷不出来,好在他有带现金出门的好习惯。
舒朗穿上大衣,坐在服装店的暖风下,从手机里找出另一个电话号打了出去。这次他打通了。
“波本,我联系不上景光了。”
电话在他这一句话之后被挂断,舒朗皱着眉,给那个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降谷零,我联系不上景光了。]
片刻后那个电话给他打了回来,沉默了一会,沉着声音问他:“……你是谁?”
那语气听起来不像开玩笑,他印象里的波本虽然可恶,但并不是会搞这种恶作剧的人。
“你不认识我……”舒朗喃喃道,随即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是谁无所谓,景光在哪里?公。安?组织?”
“我不知道。”
电话再次干脆利落地被挂断,舒朗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随手接过导购员送给他的纸袋和圣诞节小礼品,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舒朗找了家网咖,通过邮件联系叶卡夫。电子日历告诉他现在是四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三号,舒朗不仅换了世界,还走错了时间。
叶卡夫的邮件回的很快。虽然他跟波本一样,也不认识这个“舒朗”,但是无所谓,情报贩子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只要对方能给的起他想要的报酬。
舒朗用自己知道的情报跟叶卡夫做了交换,他换的是有关舒朗·克拉斯诺达尔和米哈伊尔·罗蒙诺索夫的一些信息。
前者查无此人。后者是掌控着俄罗斯地下黑市的巨擘,风。流多情,但没有儿子。
舒朗冷笑一声,不知道是自己那个父亲终于学会带。套了,还是他的那个母亲这次学聪明知道去做流。产了。
但是那些都无所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舒朗·克拉斯诺达尔都无所谓,但是不能没有诸伏景光。
他得找到他。
舒朗一。夜未睡。他去了东京诸伏景光养父母的家里,屋子里挂着全家福的合照,还有诸伏景光青涩的笑脸,但是并没有他近期的信息和情况。
他又坐了末班的新干线,连夜赶到长野,凌晨摸进了诸伏高明家里,在诸伏高明惊讶又防备警惕的视线里压低声音问他:“你弟弟,景光…诸伏景光在哪?”
“人而无礼,不亦禽。兽之心。”
诸伏高明对他的逼问凛然不惧,反而冷笑着骂他。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那些话。我找不到景光了,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完我就走。”
“……我不知道。”